眼前的簡大，狼狽了不少了。趙乾煜甚至從他身上看到了簡二將死的時候的樣子。

都是這般的死氣沉沉沒有生氣。

淩久維自然聽說過這個名字，想到了被關在大佬之中的簡二，問：“這就是簡二的哥哥？”

趙乾煜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簡大有些不忍心，但是又不得不給淩久維說：“簡二把官印在哪裡說出來了，我們已經把淩城主的官印拿回來了，但是......”

淩久維“那就好”還在嘴邊沒有說出去，就突然被趙乾煜一個但是打斷。還有什麼但是？是發生了什麼嗎？

趙乾煜接下來的話解答了淩久維的疑惑，“簡二被曳力蝶殺死在了牢裡。”

“她殺簡二？”這兩個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又扯上關係了？淩久維覺得自己不過是離開重南一天不到，怎麼重南就瞬息萬變到他不認識的地步了。

趙乾煜言簡意賅地解釋：“是為了官印，曳力蝶也想要官印。”

“她要官印？”

淩久維對於曳力蝶心悅自己父親這件事還停留在非常淺薄的地步了，說句不好聽的，甚至魏灼知道這件事都要比他早。所以他自然不會聯想到曳力蝶對淩城主情根深種這種事情。

道聽途說和親身經曆，其中差了千百年來沒人能橫跨過的鴻溝。

所以不怪淩久維，是誰站在他這個位置，也不會知道的這麼細致。

趙乾煜用手握住簡大還在顫抖的手，輕輕按了一下，然後說：“曳力蝶心悅城主，她想要城主體麵的離開，所以想要找到城主的官印。”

說曳力蝶為什麼要殺簡二這件事，就相當於再次把簡二死的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出來給簡大看。

過於殘忍。

但是趙乾煜說完觀察了一下簡大的反應，他沒什麼變化，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嘴巴抿了抿，像是將什麼東西咽了下去。

“......”淩久維沒說什麼話。

曳力蝶是替自己的父親殺了簡二，所以他現在沒有立場去評判這件事。

“你在這裡是乾什麼？”趙乾煜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可能是昨夜一夜未睡的原因。

“我......”簡大像是想說什麼，但是他神色極為痛苦，像是在掙紮自己該不該說這件事。

趙乾煜眼睛酸澀，在黑暗的角落裡其實不太能看清簡大的全部表情，隻能從他身體的幅度和動作來判斷他如今的神情。

簡大往旁邊側身，一道光終於從外麵射了進來，與此同時的，一直在角落中被綁住手腳捂住嘴的曳力迦，終於暴露在了趙乾煜和淩久維實現裡。

一道聲音出現在了趙乾煜的腦子裡——“簡大和淩久維一起失蹤的。”

這個認知他在戰火開始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認知，但是他沒有細想其中的端倪，他沒有想到簡大會帶著曳力迦走，就像是他沒有想到會在曳力蝶的船上看到他們一樣。

淩久維瞪大了雙眼，他喉頭一緊，隻感覺積攢已久並且一直壓製的情緒像是要從他五臟六腑內蔓延出來，他第一次覺得——複仇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

但是他的怪異沒有引起趙乾煜的注意，趙乾煜隻是死死盯著曳力迦，然後不解地問簡大：“你帶著他，在這裡想要乾什麼？”

趙乾煜的第一直覺，簡大沒安什麼好心思。不管是魚死網破還是背後捅刀都是他能乾出來的事情。

魏灼像是一直覺得簡大是一個不會做出多麼出格事情的人。但是趙乾煜不是這樣認為的，他潛意識就覺得能在上津這個圈子裡麵混得風生水起的簡大和他弟弟比起來除了心好一些，其他的都是毫不遜色的。

簡大本性之中也應該是一個瘋子，和簡二唯一的區彆就是他是一個能自我管控的瘋子，但是簡二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瘋子帶著曳力迦，到他姐姐的船上，到底想做什麼？

簡大往後退了兩部，又隱到了光照不到的地方，然後說：“你不用管那麼多，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趙乾煜和淩久維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讓重南挺過著一劫嗎？

簡大的這句話徹底坐實了趙乾煜在心中的猜想：簡大出現在這裡不是意外，他就是特意來這裡的。

至於為什麼來這裡，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你是為了曳力蝶來的？”趙乾煜說。

淩久維的目光也落在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憔悴的男子身上。他和他弟弟眉眼是相像的，但是他看起來要比他弟弟要正氣一些。

要是說他弟弟是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壞人的話，他就是一眼看過去就能知道是一個好人。

為了曳力蝶？是為了殺曳力蝶吧？

“單憑你一個人，你以為你能做什麼？”趙乾煜語氣不算很好，他有些不解簡大為什麼會有這樣糊塗的想法，為什麼覺得這麼大的事情，就單憑他一個人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