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菀適時說道:“看你這傷勢,想必白狐族的結界已破,灰狐一定舉全族之力攻打白狐族,現在直搗灰狐的老巢是最好的選擇。一來你傷得不輕,趕回去與主力軍開戰未必能贏,二來,若你的孩子被帶回灰狐族,那就正好,若在主力軍的手上,他們知曉族裡被偷襲也會有所顧忌,說不定會拿你的孩子要挾你,你得做好準備。當然,這都建立在他還沒被殺的基礎上。”
鈴音臉色一白,鬆開她攙扶的手,獨自向門外走去,見到了一地的屍體也熟視無睹。
“白菀姑娘,關於你的事我略有耳聞。相信你不會平白無故地救我,若我能活著回來,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在此之前請你幫我照看好雪諾,在雪峰山東麵的山腳有一個岩洞,那裡有我落下的結界,你們可以暫時去那躲躲。”她說完後,收起了僅有的五條尾巴,不要命地催動周身的靈力,禦風離開了。
她的族人因她的愚蠢而正在被屠殺,親生骨肉生死未卜,的確沒有時間傷心了。
一旁的雪諾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白菀也沒有向他搭話的意思。
待白菀二人按鈴音說的話順利進入岩洞後,雪諾終於問了出來:“你覺得她能安全回來嗎?”
“不能。”
他聽到回答後似乎也不驚訝,隻是更加疑惑了,“那你為什麼還要讓她去?”
白菀疲憊地坐下,唯有一雙眼睛溫潤平和,“你不也沒攔她嗎?”
雪諾坐在她的身旁,蜷縮成一團,悶聲說道:“她是九尾,就算受了傷也一定能打贏。”
一旁的白菀忍不住戳破他的幻想,“九尾的她都沒能贏,更何況現在呢?要知道,輸贏不僅僅由實力決定。”
雪諾似乎做了什麼決定,站起了身。
“既然你決定對這個故事不做出乾預,那現在就不要後悔。”白菀沒有看他,垂眸看著地麵。
“你居然能看出來我是通過時鏡回來的。”雪諾停下腳步,心中出奇地平靜,好像世上沒有什麼事能瞞過她。
他再次動搖了,到底是去救她還是繼續等待故事的發展?
白菀歎了口氣,“見得多了自然就能看出來,從前也有許多人請我幫忙,讓他們回到過去。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在時鏡中經曆的過去,不會給現在帶來改變,妄想改變命運,隻會遭到時鏡的懲罰。”
說到底,隻是心裡的執念罷了。
雪諾思考片刻,勾出一個苦笑,“可你現在的勸告何嘗不是影響了我的決定,從而改變了我的命運呢?”
這個想法倒是新穎,白菀也笑了笑,說道:“有些道理。”
她繼續道:“晚些再去吧,小女王短期之內不會有性命之憂。我需要一點時間調息,到時候同你一起。”
雪諾知曉她做事有她的理由,也不再執著,“好。”
說完,就見她拿出了不少丹藥,一股腦全吃了進去,之後,她便真的閉眼調息起來。
對妖來說,時間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實在太過短暫,可短短兩個時辰,雪諾卻覺得無比煎熬。
兩個時辰足夠發生太多事。
此時已是深夜,萬籟俱寂。不知道白狐族還有沒有幸存者。
“好了,走吧。”白菀的雙眼終於睜開,深藍的眼瞳中竟帶著一絲紅光。
正當雪諾懷疑自己看錯時,她將他抱了起來,手裡多了兩顆金鈴,似乎是從千緣線上拆下來的。
他驚訝地發現白菀的周身彌漫著靈力,風跟隨著她的力量改變了流向。
怎麼回事?在此之前,他可從來沒有在她身上感受到靈力,完完全全就是個依賴道具和法器的普通人類。
而現在的她竟能同小女王一樣,憑借自身的力量禦風而行。
“待會兒我去吸引灰狐,你趁機去找小女王。”白菀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與平常沒什麼差彆。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我要是不行,那你更不可以。”
雪諾在她的懷裡略微點頭,心情複雜。
落地後,白菀將他放下,雪諾趁機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就這樣看著她催動手中的金鈴轟開了灰狐族的大門。
?!
他目瞪口呆,竟然完全靠火力吸引嗎?本以為會是什麼迂回的戰術,這也太直接了吧!
桑若帶著部分族人率先趕了過來。
他似乎受傷不輕,盯著白菀問道:“姑娘夜闖我灰狐一族,有何貴乾?”
“還沒自報家門就動手,真是抱歉了,”白菀將靈力儘數灌入金鈴中,“我叫白菀,請問各位有沒有見過一條九尾白狐?”
桑若似乎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她身旁的角落,“白菀姑娘的凶名略有耳聞,小木屋外滿地的屍體,想必也是你的傑作。”
他話音剛落,便動手襲來,掌間裹挾著巨大的妖力,似乎打算將她就地擊殺。
白菀早有準備,雙手結印,催動的金鈴立刻飛出,擋下了這一擊,兩者相碰激起的氣浪掀翻了不少灰狐,連桑若都往後退了半步,唯有白菀仍舊氣定神閒。
“你們不會隻有這種程度吧。”她虛虛托著浮動的金鈴,若無其事地往金鈴的裂縫上掃了一眼。
“讓看守羅生穀的灰狐也趕過來,白菀自己也是強弩之末,今晚說什麼都要留下她,死生不論。”桑若對手下的人吩咐道。
白菀若是真那麼厲害的話,早就跟鈴音一起來了,何必事後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