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真是煞費苦心。”白菀毫不慌張，不知是強裝鎮定，還是真的胸有成竹。

雪諾不明白，他爹對小女王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聽出了二人的言外之意，桑若一早就發現了他，暗示他小女王被關在羅生穀，還幫忙將守衛調走了。

白菀向他使了個眼色，手上的攻勢越發凶狠，徹底打成了一片。

雪諾在心裡默默祈禱她平安無事，趁亂溜了進去。

幸虧他生長在灰狐族，對這裡的一切十分熟悉，他小心避開了灰狐，全速趕往羅生穀。

待他趕到時，守衛果然都被桑若調走了，隻有鈴音平靜地坐在法陣的中心，雙手抱著孩子，而她雪白的尾巴上滿是血汙。

她似乎已經不在意了。

“小女王？”他輕聲喚道。

他驚訝地發現她的尾巴居然隻剩四條了，難道這就是白菀說過的，灰狐為了泄憤而拔掉了她一尾嗎？

一時間，他竟如此痛恨身體裡那一半的灰狐血脈，痛恨灰狐殘暴的天性。

鈴音麻木地抬頭，“是雪諾嗎？”

“是，我和白菀來救你了。”雪諾站在陣外，想著該如何破解。

“你來的正好，快帶著這孩子離開，越遠越好。”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收起了尾巴，衣袖一翻，法陣便碎了個乾乾淨淨。

雪諾沉默不語，既然她能夠離開，為什麼要呆在這裡？是在等桑若嗎？

他並沒有問，接過“自己”後問道：“你希望我把他帶到哪裡去？”

鈴音的目光看向遠處的火光，“遠離雪峰山，遠離北境，到白狐和灰狐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好。”他問道，“不給他起名字嗎？”

鈴音避而不談，摸了摸他的頭，笑中帶淚道：“你的名字很好聽。”

雪諾臉色驟變，猛地抬頭，誰知她早已離開了。

白菀苦苦支撐，大肆揮霍著靈力，最後一顆金鈴早已不堪重負，應聲破裂。

在此之前，她剛躲過了其中一位長老的偷襲，並狠狠重傷了他。可若不是桑若看向她身後的眼神有異，她也無法察覺。

這是在幫她？不對，恐怕他有意借自己的手除掉他。

“白菀，你以為自己還跑得掉嗎？現在束手就擒，還能少受點皮肉之苦。”長老擦乾嘴角的血跡，喘著粗氣說道。

白菀“嘖”了一聲，“你留著那點力氣喘氣用吧。”

長老聽聞，頓時氣血翻湧，嘔出一口鮮血。

桑若立刻扶著他，為他調息，眼中晦暗不明。

“繼續上，殺了她。”他冷聲吩咐道。

話音剛落，身後劈出一道巨浪，硬生生將狐群轟開，分出一條道路來。

隻見小女王渾身是血，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她立在白菀麵前，將她護住，麻木地盯著桑若。

“鈴音，你累了。”他這樣說道。

“你沒資格叫本座的名字。”

她的麵前站著的是曾經的最愛，是唯一一個為她拭淚、為她采花的——灰狐。

她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又覺得還在為他哭泣的自己十分愚蠢。

“桑若，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吧。”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擦去她的眼淚。

“哪有那樣的理由，我們兩族，本就是不死不休。你很好，可是你的族人沒有你那麼好，你知道嗎，上一條九尾，是灰狐族中誕生的，是我的妹妹。”

他拉著她的手，就像從前一樣，“她在比你還小的年紀就死了，跟你一樣笨，被一條白狐騙走了。我的心中不恨，因為這是應該的，白狐憎惡灰狐，而灰狐必定會撕碎白狐。”

鈴音再也聽不進去任何的話，隻見眼前血光飛濺，臉上沾了些許溫熱。

她的手剖出了他的妖丹。

他神色如常，笑著抱住了她，隨後緩緩滑落，倒在了地上。

“桑若！”長老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身後的灰狐們一擁而上，而鈴音卻盯著手裡的妖丹，似乎打算就這樣被灰狐撕碎。

就讓這場鬨劇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