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白菀臉上掛著笑。
楚宴扶穩她後鬆開手,“真是對不住,今晚讓姑娘看笑話了。下次若是再來南柯一夢,讓小二知會我一聲,姑娘在這的一切花銷全免。”
“多謝。”
這次開口的是一旁的小殿下,說完後徑直拉著白菀的手腕離開了。
她扭頭,佯裝抱歉地回以一個微笑。
幸好小殿下拉著她走了,她實在沒精力杵在那說客套話。
外麵的雨已停,隻剩一地的濕意。
“白菀,睜眼,你想撞到牆上嗎?”小殿下實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他還牽著她,她恐怕早就走到河裡了。
“我沒閉眼,我隻是頭暈。”她說話開始帶著點軟糯。
騙人,她的眼皮明明都沒抬過。
小殿下嫌棄道:“怎麼會有酒量這麼差的人。本座話說在前頭,回去的路本座不認識,你要是再不清醒,我們恐怕要走到天亮。”
雖然白菀略有醉意,但人還不傻,捕捉到了關鍵的信息,“那你是怎麼找到侯府去的?”
憑小殿下的個性,讓他問路是萬萬不可能的,雪諾也不熟悉,更何況她從頭到尾隻跟小六商量過要來侯府。
小殿下再次避而不答。
白菀知道又問不出來什麼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夜色中努力辨認著回家的路。
他們都不是多話的人,又是一路沉默著走回了家。
剛踏進家門,白菀就把兩隻金絲鴨丟給雪諾,自己跌跌撞撞地奔向大床。
她的頭腦越發昏沉,不多時便酣睡過去。
小殿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床邊,他伸手取下白菀脖子上的時鏡吊墜,開始探查。
按理來說,除了白菀以外,時鏡不會對任何人做出回應,可現在居然隱隱發出白光,鏡麵上映照出了今日白菀帶人尋找高瀚的畫麵。
畫麵中的她臉色發白,似乎是有些體力不支,從馬上下來時恍神了一瞬,差點摔下來。
所幸身旁的人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白姑娘,剩下的可以交給我們處理,你先去休息吧。”
陳慕容原本不在南陽活動,前段時日接到了謝文州的調令,前腳才剛去流雲閣報到,後腳就遇到了騎馬報信的她。謝文州索性大手一揮,把他趕出來乾活,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喝口水。
不過他之所以被調回來,恐怕也跟白菀脫不了關係。
做他們這一行的沒人會不知道白菀,好幾十年前突然冒出來的人,不知來曆,年歲不詳,被時鏡選中而名聲大噪,常年混跡於神鬼靈妖中。大約五十年前被鬼王暮玄追殺至雪峰山,從此音訊全無。
如今她的出現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可她本人似乎並不怎麼在意,拿流雲閣當免費的情報處,滿腦子想的卻都是賺錢。
白菀道過謝,婉拒了他的好意,“你們不用顧及我,還是快點找到高瀚吧。”
高瀚失蹤了,街坊們都說沒見過他的人影,敲他家的門也無人應答。
無奈之下,陳慕容隻好帶人翻了進去,再給白菀開門,希望不會有人告他們私闖民宅吧,要是鬨到謝文州那兒,又得挨訓了。
“頭兒,出事了!”
老舊的茅草屋裡傳來慌張的叫喊。
陳慕容顧不上虛弱的白菀,迅速趕過去。隻見高瀚渾身發黑倒在地上,身上傳來幽幽的暗香,人已經沒氣了。
白菀緊跟其後,在她踏進房門的一瞬間,似乎有什麼要衝破高瀚的屍身。
她眼疾手快地拉開最近的退靈師,一根漆黑的藤條從腹中破出,夾雜著腐屍的腥臭味兒,擦過她的手腕。
“快退出去!”白菀大叫道。
此言一出,高瀚全身的脈絡和血管都被侵占,四處炸裂開來,眼珠被穿透著擠出,整個變成“樹人”,對其他人均下死手,唯獨阻攔著白菀逃走。
“好大的怨念。”陳慕容歎為觀止。
白菀敏銳地發現了它的目標是她,於是有意往他們身前擋,藤條的攻勢果然減緩了,她和陳慕容合力將其他人送出房外,並吩咐他們守好這間房子。
由於白菀還在裡麵,陳慕容絕不會離開,隻要沒了外麵那群新人,他僅僅護著她完全不成問題。
“果然是邪祟,見到我這麼激動。”白菀歎了一口氣,“是有什麼忙要我幫嗎?我先說好,不許動手了。”
原本躁動的藤條安靜下來,討好似的纏著她的手腕。
“嘶——”白菀被藤條上的倒刺紮得倒吸一口冷氣,“停停停,你這樣我哪知道你想乾嘛?”
藤條悻悻地收回來,指了指她的脖頸。
白菀心領神會,拿下了時鏡,問道:“你也是想改變什麼嗎?”
可惜它沒辦法給出一個回答,白菀隻好道:“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方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