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菀特地避開小殿下,拉過雪諾悄悄囑咐道:“我要出去一段時間,沒事彆來找我,在外麵惹了事更彆來。至於這段時間的吃穿用度,你們通通自己解決。”
雪諾自然是不願意的,讓他跟小殿下單獨相處,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惜白菀並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她特地帶走了最喜愛的玉骨傘,冰涼的傘柄驅走了夏日的燥熱,一塵不染的傘麵隔絕了陽光。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流雲閣。
在閣中歇腳的靈師們仍舊會偷偷地打量她。
“白姑娘!這麼早來是有什麼事兒嗎?正巧老大不在,可以先跟我說。”陳慕容從樓上遠遠地跟她打招呼,單身一撐,便從六樓一躍而下。
“沒什——”白菀話還沒說完,樓上又落下來一個人影。
她下意識地抬頭,仔細一看,可差點沒把她眼珠子瞪出來。
隻見小六腿上還纏著繃帶,腋下夾著拐杖,在空中笑眯眯地對著她揮手。
閣中人都對此見怪不怪,陳慕容輕輕一躍,抱住了小六,落地後將她穩穩放下。
“誰讓你到處亂跑的?”陳慕容沉著一張臉,隱隱含著怒氣。
小六單腳著地,身體大部分地重心靠在他身上,挽著他嬉皮笑臉:“哎呀,五哥,人家這不是太久沒見你了,想你嘛。”
想不到陳慕容很吃這一套,臉色立馬緩和下來,“嗬,昨晚不是剛見過?”
小六訕笑。
這倆人實在是讓白菀大開眼界,小六能挨這麼多罵,陳慕容絕對功不可沒。
她問道:“傷怎麼樣了?”
小六聞言,立刻撒開陳慕容,繞著她蹦了兩圈,拐杖使得出神入化,比她自己的腿還貼合。
“好的很!”她拍拍胸脯。
“一邊兒去!”陳慕容一巴掌呼開她,恭敬地問白菀:“姑娘來這是有什麼事兒嗎?”
其實白菀還真沒什麼事兒,純粹是打發時間,閒的。
“最近閣裡有沒有什麼任務?危不危險不重要,最好需要出遠門,十天半個月都回不來的那種。”
“正巧,有個鎮子估摸著鬨水鬼呢,我正要帶幾個新人出去曆練,若是有姑娘幫忙那再好不過。”
她既然這麼問了,那陳慕容自然不會拒絕。
白菀欣然應允。
原本小六也鬨著想去,可惜遭到了眾人一致否決,於是她隻能含淚目送大夥兒離開。
白菀恐怕是一行人中準備最倉促的一個,手上除了一把傘外,幾乎孑然一身。
陳慕容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住長途跋涉的勞累,乾脆去租了輛馬車。
白菀也趁著這功夫順手買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心安理得地在馬車上休息。
同行的除了陳慕容外,還有三個少年,其中兩個是孿生兄弟,哥哥叫宋元寶,弟弟叫宋福祿,小名“葫蘆”。
倆人從外表上一點看不出來差彆,性子倒是天差地彆,哥哥逢人就笑,嘴甜的很。弟弟真真就是個悶葫蘆,半天蹦不出一句話,默默地跟在陳慕容身後,他怎麼說就怎麼做。
還有一個叫李漁,精瘦精瘦的,眼睛亮得嚇人,常跟宋元寶勾肩搭背的走,也是最愛往白菀身旁湊的一個。
白菀也是閒的,不去馬車裡坐著,偏偏要跟倆孩子擠在前室。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白姐姐,看你像個千金小姐,怎麼入這行啦,師從誰家啊?”李漁的眼睛提溜一轉,想從她嘴裡挖出點什麼來。
陳慕容在馬上默默搖頭,也隻有這倆猴精會這樣沒大沒小。
虧得白菀不在意,好笑道:“做這行賺錢唄,我身子骨不好,沒人願意帶我,我就隻能自己摸索,什麼都學一點,你們呢?”
“害,我家是做生意的,老爹總要拜拜各路神仙保財運,不知道哪天請了個瘟神,差點拉了我半個魂走,後來請了個靈師來,這才救下我。自那以後,葫蘆就鐵了心要當靈師,爹娘不讓,他就離家出走,我總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在外邊受苦吧,就跟著一起來了。”
在一旁騎馬的宋福祿狠狠瞪了一眼他哥,似乎是在怪他多管閒事。
白菀問道:“你們都在外闖蕩,誰承歡膝下,侍奉爹娘呢?”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們都沒人願意回去繼承家產嗎?
宋元寶撓撓臉頰,不好意思地笑道:“等我們再大些,我就會回家接過老爹手裡的產業,那時候葫蘆應該也能在外麵站穩腳跟。”
“想得倒是挺好。”白菀興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