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剛才都是騙人的啊。”
宋元寶的滿腔崇拜頓時被澆滅。
白菀想也不想就答:“廢話,靈師要是真那麼能耐豈不人人都去當?不說殺人,就算跟他們動手也會遭到肅寧司的查處,靈師可不是什麼伸張正義的職業,所有你們覺得不合理的規矩,都是前輩們拿命換來的。”
除了陳慕容,所有人一致地想:難怪小六天天挨閣主的罵。
她見宋福祿低頭不語,便繼續道:“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乾這一行,心太軟的人走不下去的。”
世上每天都會有靈師死去,或被妖邪殺死,或死於內鬥,或是意誌不堅走上歪路,最終被肅寧司處理掉。人性是複雜的,在自己真正麵對死亡的恐懼時,沒有人會不後悔選擇這條路。
“來說說你們今天的發現吧。”白菀不願繼續這個話題,主動問道。
陳慕容從懷裡掏出一顆黑色的水晶珠子,正色道:沉水珠變色,說明河裡的確有水鬼,但顏色不該這麼深,很可能有其他的東西。貿然下水不安全,我們便在岸邊作了布置,若隻是對付水鬼肯定沒問題。”
“另外,我還在河邊撿到了這個。”
他拿出來一顆血紅的斷牙,小小的一顆,看著似乎是孩子的。
按理說,血跡應該能被河水的衝刷掉,可這血像是完全滲入,根本擦拭不下來。
這時店小二端著飯菜過了,瞧見了斷齒,小心翼翼地套好白菀,道:“姑娘,這種成色的血珍珠在我們這兒都是殘次品,姑娘要是喜歡,我可以帶你過去買。”
此話一出,眾人神色皆變。
可惜店小二看著白菀,沒有注意周圍的人。
白菀眼珠一轉,似作欣喜,說道:“那真是謝謝了,我正想買一些呢。快,元寶、葫蘆,你們替我走一趟。”
她將滿滿一袋銀錢交給元寶,囑咐道:“給我挑成色最好的,有多少拿多少,錢不夠就回來找我拿。”
“嘶——”宋元寶倒吸一口涼氣,看得他肉疼,以眼神示意她,真要買啊?
白菀微笑地看著他。
宋福祿看他一副遊離天外的模樣,不由得催促他快走。
待他們離去後,白菀嘴角的笑容塌下,對陳慕容道:“我有個不太妙的猜想,但需要證實,勞煩你帶著李漁去打聽一下,第一個死在河裡的是誰,他死前跟誰接觸過,有沒有跟人鬨過矛盾。你們要是沒有頭緒的話,就去查劉嫂她妹妹一家人。”
李漁疑惑道:“我記得資料裡寫過,第一個死者是個醉漢失足掉河裡了,為何還要查?”
白菀答道:“在所謂的第一個死者出現前,河水已經開始莫名泛濫了,這不是很奇怪嗎?所以第一個死的人,一定要比這更早。”
他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地問道:“那直接上去問劉嫂不就行了,她是本地人,對鎮上的事應該很熟悉吧,我們才剛在這鬨過一場,恐怕大家見我們跟見瘟神一樣。”
“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這點本事都沒有以後就彆在我手底下混了。”陳慕容送給他一個爆栗,乾脆地將他拖出去。
若說先前他還會對白菀在街上的做法有所不滿,現在他倒是實打實地相信她。
姓宋的兩個小子家裡是從商的,身手也好,她便讓他們拿著錢去買血珍珠。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鎮上的人對他們心有芥蒂,那也絕不會跟錢過不去。
至於李漁,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又摸爬滾打了幾年,跟誰都能混,彆的沒有,就是腦子機靈,正好適合打探消息。
白菀又動手給自己添了一杯茶,靜待結果。
不一會兒,宋氏兄弟帶著血珍珠回來了。
“怎麼了,你們一副吃壞肚子的模樣。”她雖是在問,心裡卻已經篤定。
宋福祿渾身不適地打開袋子,古怪地說:“老板說這是店裡最好的血珍珠。”
果不其然,裡麵是滿滿一袋沾血的牙齒!
“嘔——”宋元寶頭皮發麻,天知道他在店裡是怎麼堅持不叫出聲的。
“現在看來,這就是普通人眼裡的血珍珠,”白菀若有所思,“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晚上還有得累。”
她收好血珍珠,率先上樓,敲開了劉嫂的門。
“白姑娘,你怎麼過來了?”劉嫂的精神看起來穩定了很多。
丫丫剛睡醒,仍舊是一副安靜的模樣,見到了白菀後抿起嘴笑,伸出胳膊想要她抱。
劉嫂責備了她一句,“彆鬨。”
小姑娘往後一縮,委屈地癟起嘴,偷偷地看劉嫂一眼,似乎害怕她生氣。
“沒事的。”白菀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伸手抱起了她。
丫丫環住她的脖頸,毛茸茸的腦袋一個勁地蹭她,她輕得過分,長期營養不良令她瘦得驚人。
白菀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抱了一會兒將她放回床上,拿出那一袋血珍珠,麵帶微笑地抓了一把塞給劉嫂。
劉嫂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甩開,“不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