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州有三怪1 阿容,手下留情(1 / 2)

青雲去 杏韻 4306 字 10個月前

風吹,葉落,落到地上。地上有一人,約十七八歲,著蒼翠綠衫,上紋青竹,手持一木劍,劍光凜凜,身形不斷變動,正是宋允量。

宋允量揮劍,帶下幾片落葉。風不知何時停了,宋允量再揮劍,風又起。

“阿容,怎今日還練劍呢?明兒要比試了,今不得好好玩會。”外麵傳來一個聲音,高昂的,朝氣的,聲音近了,又停,轉向某處:“涫酌叔,大清早地飲酒,當心風荷嬸瞧見噢。”

涫酌叔,風荷嬸。

一段愛情在崔平流同鬱風荷心裡不知何時紮了根,也許是那年冬,也許更早,時至今日,已經入了眾人眼。

“嘖,此時她應在刺繡。”

宋允量聽到涫酌叔說,聲音裡帶著點哀怨。

鬱風荷來了倚菊院後,自覺地當了“牛”作了“馬”,浣衣洗菜等一應雜事都是鬱風荷做,一日裡沒個閒時,夙興夜寐。兩人好上後,崔平流哪裡再舍得自己的心悅之人淨日裡做些瑣碎事呢,就從外頭雇了幾個小廝。於是乎,鬱風荷就變成了一日裡淨是閒時,每每想做都被小廝瞧見,小廝搶走她手上的物件,口裡說著:“要不得,要不得。”鬱風荷略感無奈,但還是領了崔平流的好意,但整日裡閒著也不像話,也就從外頭街上尋了一手藝活做。

“噓,喝完這杯就不喝了。”

宋允量險些聽不清涫酌叔說的什麼,那聲音小得像個羞澀的小姑娘,半點底氣也無。

“你可要來一杯?”話語間離了鬱風荷,崔平流的底氣又回來了。

“不用了。”說話聲和腳步聲一同響起,溫無塵又轉回宋允量的方向,在走廊處找一個柱子,倚靠在那,朝宋允量喊:“阿容,我前些時日不是買了個蹴鞠回來嘛,今日裡約夠了人,同去如何?”

宋允量早在聽見溫無塵的第一聲就沒在舞劍了,他收了劍,將劍身插回劍鞘中——劍鞘也是木製的,放到院中的小石桌上。

在溫無塵同涫酌叔談笑間,宋允量坐下飲下一杯茶。

溫無塵問他時,宋允量起了身,向溫無塵走去。

話畢,人也到了,宋允量應聲:“好。”

路過崔平流時,宋允量道了聲:“涫酌叔。”

不是阿爹,不是父親,依舊是涫酌叔。

在兩人開誠布公那日,崔盈袖問他們可著急成婚,兩人沒什麼想法,也正好撞上崔盈袖忙的時候,這婚禮也就暫時擱置了。因著沒那麼著急成婚,宋允量也就想讓自己先克服,彆到了婚日裡難堪,他夜裡偷偷摸摸的找上涫酌叔,支支吾吾的,手也揪著自己的衣服,不斷揉搓著:“父,…父親”。

涫酌叔看出了他的窘迫,笑著拍拍他的頭:“依舊叫我涫酌叔便好,不用勉強自己。”

崔平流同鬱風荷成婚那日,宋允量的“父親”還是說出了口,那是宋允量對崔平流的第二聲父親,也是對他的惟二聲的父親。

崔平流點點頭,在宋允量快走過時,說了句:“阿容,明日比試完你且同我去一趟西冀鎮,去挑一把劍。無塵,你也一同去。”

兩人應了,應了也就走了。

沛明城裡有鞠城,鞠城不是城,是蹴鞠的場地。鞠城大體呈東西向的正方形,裡設一大殿,坐南朝北,上有座椅,鞠城四麵圍牆。球場中央有兩高三丈的球杆,上有風流眼,其直徑約為一尺。

兩人到時,場上已有十人,在使白打。五人著窄袖鬆花長衫,另五人著窄袖群青長衫,兩邊涇渭分明。正正巧的是,宋允量著蒼翠,同鬆花似;溫無塵著蔚藍,同群青似。

十二人就這麼分了左右軍。宋允量是球頭,另一邊則是著群青的其中一位,自稱是江子濯。

宋允量看著對麵的溫無塵,無奈一笑。溫無塵也回以一笑。

除比試外,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對立麵。

鞠城大殿上,立於一玄衣人,是溫無塵去齊雲社找的一個裁判,手裡拿著笛子。

這齊雲社,是沛明城裡的一個蹴鞠組織,溫無塵的蹴鞠便是從此處買的。

玄衣人將笛子放在嘴邊,吹。

比賽開始。

藍同綠不斷交雜,蹴鞠不斷變動,飛起,逼近風流眼,一時竟分不清是球隨足走,還是足隨球走。

笛子聲又響,比賽結束了。

是溫無塵隊贏了。

群青同蔚藍圍著宋允量,往他臉上抹□□。

這是當地蹴鞠的一個傳統,敗者受罰,球頭需吃三兩鞭子,臉上抹上□□,但因著是玩鬨,鞭子就省了。

回去的路上,宋允量問溫無塵:“這些人從何處來?”

宋允量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隻是一同玩過,卻連來處都不知,這就有些失禮。

“一隊打雨花亭來,一隊打垂楊榭來。”

沛明城外有一山,山上有兩個門派,雨花社同垂楊榭。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這兩個門派自然也是如此,打鬥、互相爭奪任務都是尋常事。

宋允量並非不識這兩個門派,這兩個門派常常會來沛明城裡,見得多了,也就知曉了。

沒認出來的緣由因是印象中的人不是著群青同鬆花,再加上這幾個都應是生麵孔。

“好像是什麼大能到雨花社,說內門弟子同外門弟子穿一樣的衣服不成體統,雨花社社主就連夜做了新的門派服,先前的也就廢了。”

溫無塵突然停下了。

“老伯,你這糖葫蘆怎麼賣?”

“兩文錢,可甜了,小兄弟可要來一個?”

“好。”溫無塵付了錢,將糖葫蘆塞到宋允量嘴裡,又繼續說:“那垂楊榭瞧見老冤家換了,自然也緊跟著換了。”

這雨花社同垂楊榭的關係倒有些像師父同泊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