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喜在女子的攙扶下來到冶霄鎮。
“可清楚具體在哪?”
此事本不該問,奈何胡不喜舊傷複發。
女子動了動鼻子:“應在此處。小心些。”
“我不過是舊傷複發,而非癱瘓了。”胡不喜漸她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勸說。
“那也該小心些。”女子不接受他的勸說。
“應是到了,氣味停在這裡。”
嗅著空氣中狐族特有的氣味,胡不喜來到了葦橋下。
看見了兩個熟人,宋允量和溫無塵,溫無塵手裡捧著一隻白狐,應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宋允量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胡不喜。
不喜為何會來此處?
“胡不喜。”
宋允量簡單的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低頭,繼續瞧著溫無塵懷裡的白狐。
白狐動了動,醒了。
掙開了溫無塵的懷抱,往胡不喜的方向跑去。
溫無塵眨眼,有點疑惑,不知自己為何蹲在地上。
宋允量同樣也眨眼,看向仙師:“縱使有罪,應由衙門審判,而非由你輕易殺死。”又注意到了胡不喜。
“胡不喜,你怎麼也來到此處?”
注意到了胡不喜手裡隨意抓著的白狐,宋允量混亂中還記得一些:“這白狐應是葦橋下的乞小兒。”
胡不喜不大知曉這些事,便示意宋允量細說。
宋允量一一說了。
“那此番便將它送至衙門,由衙門決定。”
子孫多,胡不喜也不是非要拿走漢生,且它乾了壞事,等審判結果罷。
漢生覺得像是在說它,回複了點力氣,便化為人形。
人形依舊是小孩樣,著破布衣服。
“漢生,可否說說你這身本領是哪來的?”
胡不喜的語氣有點不耐。
狐族可沒有這種本領。
“具體的我也不知。隻是有天我不小心吃了塊紅彤彤的肉,待到他們欺負我時,我便發現我可以隨意破壞他人屋宇。”
紅彤彤的肉?
這是塊什麼樣的肉,竟有如此奇效?
宋允量想。
上到橋上,過了橋,便是冶霄鎮的衙門。
給皂隸通了信,要他告知葦橋下的乞小兒抓住了。
皂隸慢悠悠地往裡挪,畢竟這幾日裡來通報抓住乞小兒的人也有許多了,可每次都給乞小兒逃了,這次想必也是如此。
大門開了一個縫,又關上了。
幾人看著緊閉的大門,無言相看。
“吱呀。”
門被重新打開了,皂隸迎他們進去。
“有何事要說?”
台上坐著個男子,著青衣官服,象征性地問他們。
“鄙人同小友抓住了乞小兒,想問官員如何處理他?”
胡不喜示意溫無塵說,溫無塵便說了。
“雖是他的無心之舉,但也已危害許多百姓,人間已容不下他了。”
這是要判死罪之意。
官服男人又問:“你應是知道他從此處跑出去過的,現我問你你該如何保障乞小兒不會逃?”
“找到了些辦法。”
這次是胡不喜在說。
“是何辦法?”
“家傳,不便告知。”
官服男人喚來三兩侍從,叫他們把乞小兒按壓下去。
又叫喊來一侍從,侍從手裡端著一端盤,上有幾顆丹藥。
“此乃助靈丹,是給各位的獎賞。”
統共四顆,給了四個人:宋允量、溫無塵、胡不喜還有那位仙師。
那位仙師不甘心跟著他們也進來了,而照顧胡不喜的那位女子則沒進來。
原來那道任務是他下的。
宋允量心中了然。
事情到此落下帷幕。
事後宋允量和胡不喜一同走,他們去了趟集市。
宋允量看著胡不喜買了點草藥,那藥店的掌櫃同胡不喜說:“胡先生,你可是好久沒來我們店裡了,有三四十年了吧,這次又是舊疾複發了?”
三四十年!
胡不喜本身看起來都沒怎麼大,如何來的三四十年?
莫不是這掌櫃的記錯人了?
“是有好久沒來了,下次一同喝酒,這次有事便先走了。”
竟是真的如此。
宋允量震驚。
溫無塵沒跟上來,他先回去了。
“你且同我來,我同你一一說道。”
胡不喜見宋允量如此震驚,便同他說。
日上梢頭,響午時分。
尋了一個麵攤,點了兩碗麵。
“我已經一百有餘了,也並非人類,你應該不難猜到我的種族吧。我早前年犯了錯,將我的子孫後代都弄丟了。”
麵還沒好,胡不喜娓娓道來。
卻隻是含糊其辭。
他原是一隻狐狸,有了兒子覺得人生滿足了,便長睡不醒了,哪裡曉得一覺醒來人間變了樣。
家無了,代替的是荒草,也不見其他狐狸,子孫後代全都不見,一時心灰意冷便去當了說書人。
“螽斯羽,詵詵兮。宜兒宜孫,振振兮。”
還是這首詩。
宋允量聽到胡不喜說:“這是我成婚後同我娘子說的詩,我們那時候非常期望兒孫滿膝。當長子誕生時,我們倆高興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