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裡依舊多人。
說是酒樓,卻也不大恰當。
宋允量向四周看去。
內裡大概分為幾個部分,一為酒樓本身職責——吃,在他的東南角,擺著幾張八仙桌;用一個山水屏風遮掩後,便是二,裡有幾個打扮漂亮的女子在打鬨,其餘的宋允量看不大真切;西北角,有一高台,說是高台也不大高,不足二尺,上有一椅子,伴著一張小茶幾,椅子上有一人,白發如瀑,是胡不喜。
往正前方走,是形形色色的人,圍坐在幾張桌子旁,手裡抓著什麼。
宋允量正疑惑間,就聽見溫無塵問:“阿容,可要來一把?”
不待他說完,溫無塵又一把牽起他的手扯到桌前。
宋允量這才看得分曉。
桌上、人們手裡抓著的這東西是葉子牌。
聽涫酌叔說過,可卻未親自見過,今日是第一次。
“借過,借過。”
溫無塵帶他上了桌。
那莊主說:“你二人下多少碼?”
碼?這是何物?
不待宋允量思考,溫無塵就拿出一疊紙,紙上有字,像是憑此票在月滿樓當籌碼。
宋允量這才知曉碼是何物。
宋允量偏過頭,問溫無塵:“你何時拿的它?”
“在你勘察時。”溫無塵笑道。
那時溫無塵離了他身旁?他竟未曾察覺,許是看胡不喜看入迷了。
拿起莊主給他們的葉子牌,卻無端陷入一片黑暗。
“小園,到此為至吧。”
“不,我如此的貌美,為何這許溏偏偏心悅你一人。”
月滿樓裡喧鬨的喜樂哀歎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女子的談話。
宋允量睜眼,一片梅花林下,兩女子相對而站,有一個宋允量識的,是那日在胡不喜身側的女子,名字是...暄妍。
她們在談話,隻是這談話氣氛不大好。
向旁邊看去,溫無塵也進來了。
“這許是幻境。”宋允量說。
“也可能是回憶。”溫無塵也看向宋允量,笑了。
因著今日裡來玩的緣故,劍就沒帶出來。
那兩女子還在說。
“這與美貌並無關。”暄妍歎息。
“也罷,也罷,我不要許溏了,我要比許溏更美的男子。”
暄妍又歎息。
梅花開始謝了,兩位女子結束談話,往遠處走。
“阿容,你說這許溏是何許人也?”
溫無塵在問他,但宋允量卻不應,拉起溫無塵的手追趕兩位女子。
可無論兩位女子走得多慢,宋允量拉著溫無塵的步伐多快,他們始終追趕不上。
兩位女子還是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宋允量隻好停下了腳步。
抬頭去看,梅花又開了,一半豔紅,一半素雅淡粉。
“你莫要用法力去害人,我告知我你多少遍。”
又聽到暄妍的聲音,很近。
宋允量抬起的頭低下,又看見那兩位女子。
隻不過這次暄妍格外氣憤,而小園臉著鉛華淡妝,身著華服,身後還站著幾個侍從。
“我沒用法力害人,這是他們自願的。”小園高昂著下巴,臉色不屑。
“你還說你沒害人,那些人都是中了你的法術才喜歡上的你。你找那些無婦男子也就算了,你偏找那些有婦之夫。你還說這不是害人!”
小園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低下了頭,片刻未到,又抬起頭:“是,我是在害人!可這不都是你害的!你若是將許溏讓給我,便沒有今日那麼多事了。”
這是什麼駭人聽聞的言論!
宋允量震驚。
溫無塵也聽不下去,上前欲與小園交涉。
梅花悉悉索索地飄下,她們又停止談話,往遠處走。
溫無塵變走為跑,可還是與她們差了些距離。
宋允量站在原地,看著溫無塵追趕,看著梅花全部謝了,看著兩位女子又消失。
預料之中。
“這究竟是什麼啊!”
溫無塵看著空蕩蕩的樹枝,撓了撓頭發,心煩。
話語未落,又回到月滿樓。
手裡還抓著葉子牌。
“嘿,你兩個,發什麼呆呢,出牌啊。”
外麵的時間仍在流動。
宋允量和溫無塵都不大會玩葉子牌,理所當然的輸了。
“嗐,會不會玩啊,讓我來。”
周圍的人起哄著、擁擠著,他們退了出去。
他們站在旁邊,看新進來的人抓起了葉子牌,然後打了出去。
難道這梅花林隻對他們開放嗎?
可又為何隻對他們開放呢?
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來到一靜謐處相對而坐,飲茶,思索。
梅花與那兩位女子又是何關係?為何花開人來,花謝人離?
許溏,暄妍,小園,這三人又是何般關係?法力害人又是什麼?
誰也沒想出來什麼,隻相對無言。
溫無塵抬起手中茶杯,宋允量默契般也執起茶杯。
“嘭。”
茶杯與茶杯相碰,宋允量同溫無塵相視一笑。
“罷了,阿容,想不到便就算了。”溫無塵飲下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