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皇帝在下麵聽著,臉上有些掛不住,被天幕這樣毫無顧忌地扯下頭頂那層光環,這群唯我獨尊慣了的人怎能不怒,可心裡有火卻不知道怎麼發。這是百姓自發行為,誰又能左右?他們倒是能強迫百姓為他們立廟,可他們還能管住百姓代代祭祀嗎?強迫立了廟,等他們駕崩後又荒廢掉,不反倒成了千古笑柄嗎?
思來想去,一些有為明君覺得往後應當更加勤政、更加重視百姓;大多昏君在心裡把天幕的話過了一邊便丟開,隻管繼續尋歡作樂,畢竟他們追求的是‘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而某些庸碌荒唐的皇帝花樣就多了。
比如通過造假造勢成功玷汙了泰山的宋真宗,他眼巴巴地看著天幕,沒有自知之明地在心裡想:這冼夫人不過有功於嶺南一地罷了,朕禦駕親征打敗了遼國,雖然簽訂了澶淵之盟,可不也是免了大宋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嗎?這也是功績呀!難道不值得立廟受百姓祭祀嗎?
宋真宗一臉期待地看向曾力諫他‘封禪’的造假好夥伴王若欽。
王若欽:……
他默默低頭避開那灼熱的目光,這封禪是可以造假祥瑞,建廟當然也不難,可是要是皇帝讓他想辦法像冼夫人這樣受千秋香火,那不是做夢嗎?要有這法子,他自己就用了。
宋真宗:……
無獨有偶,大慫祖宗沒有自知之明,子孫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宋徽宗目光炯炯地盯著天幕,他覺得他受到了啟發。
要知道宋徽宗極其崇尚道教,不僅編造“天神下降”的神話,自稱“教主道君皇帝”,還不惜耗費巨資,大興土木,興建宮觀。在他心裡,庶民卑賤,他們推崇的女神,難道能比他這個道君皇帝還高貴嗎?自己興建道觀、發展道教,不是大功德嗎?死後肯定也能成仙化神!不過死後成神沒什麼意思了,不如他現在就讓大宋的道觀裡都修建他的神像。
……
覺得受到了啟發的皇帝,不止宋徽宗一個。嘉靖也覺得自己受到了啟發,他是極度癡迷修道成仙的,在他看來冼夫人定是真的成神了。而自信的他不覺得自己功德不如一介女流,他隻覺得自己是缺了庶民供奉祭祀。
嘉靖陷入沉思——要如何穩定地獲得萬民香火呢。
……
而已經是太上皇的趙構臉色陰沉,天幕如此推崇嶽飛讓他有不詳之感,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裡說:嶽飛流芳百世,那殺了嶽飛的他,豈非遺臭萬年?不!朕有什麼錯?朕是天子!嶽飛擁兵自重功高蓋主,還不聽指揮,朕殺他也是逼不得已啊。朕也默許了趙昚為他平反,也算對得起他了!要怪就怪秦檜!
早就把鍋甩給秦檜的趙構,在心裡安慰自己,朕乃天子,有錯也是臣下的錯。
……
求不提破防的皇帝們種種想法,另一部分人上人也統統破防了。
被天幕一句“飛入尋常百姓家”,直接整破防的世家子們齊齊失色,他們無法想象有一天自己竟然和庶民相提並論,要知道他們可是連皇室都看不起的。
也有北宋前的文人如癡如醉地念叨橫渠四句,要知道,橫渠四句久負盛名,自張載道出後,在華夏往後的曆史上,曆來作為讀書的人使命所在,傳頌不衰,如何不令初聞者神魂顛倒?
【“冼英,生於南北朝時期,俚族人,曆經三朝,先後被七朝君王敕封。”
“在真正講述冼夫人的傳奇故事前,老規矩,先淺談一下她所處的曆史背景。”
“冼夫人生活在一個混亂的時代。上期說到,腦子有坑的西晉皇帝司馬炎,非把自己智商不夠的兒子司馬衷推上天子寶座,然後他八個不靠譜的垃圾親戚自覺我上我行,搞出了‘八王之亂’。巧了,北方的五個遊牧民族也覺得自己可以,撩起袖子開始乾,紛紛起兵攻占中原,史稱‘五胡亂華’。這五個遊牧民族六親不認你殺我我殺你,在北方建立了大大小小十六個政權,也就是曆史上的‘五胡十六國’。”
“死了皇帝又一直挨揍的西晉貴族宗室們,一看情況不妙,抄起行李開始跑路,為了保住性命和家底,他們決定去沒有胡人的地方——南方,史稱‘衣冠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