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重歸平靜,季淮桉也無心在思慮方才的泛泛之交,他抽出選科表草草填下文科後又重新扔回桌鬥。
關於選文理科這件事情上,齊鳶淑擺出了從未有過的強勢態度堅持讓季淮桉學理,不容爭辯。可她兒子深受季老爺子的影響,對法學這方麵非常來勁,因此他家裡爆發了少見的爭吵。
這一周經常造成二人對峙時順帶著電腦中季爸的視頻圖像,形成了一個三角局麵各執其詞。
季言平常年工作在德國,對於視頻裡妻子和兒子的針鋒相對感到頭疼正想出聲製止,
“選理科沒得商量,你忙你的彆瞎摻合進來。”
齊鳶淑率先打斷了他這個和事佬的基本工作,連眼神都沒分過來一個,好好商量商量這句話也成功卡在了季爸嘴邊。
季淮桉看向視頻裡他爸欲言又止的樣子感到十分戲劇性,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家裡近幾天持續的低氣壓因為他這一笑頓時煙消雲散。
季言平找準時機笑嗬嗬的跟齊鳶淑聊著最近不管真假的趣事兒,季淮桉從心裡由衷的佩服他爸,編故事哄人的能力熟練的讓人心疼。
他和季言平打著配合,不一會兒就哄好了炸毛的齊女士,父子倆隔著屏幕各自長舒一口氣。
“今日flag達成,兒子你自求多福吧,爸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本身還是非常支持你的,你要清楚這一點啊。”
季淮桉也裝作沉重的點頭,和他爸又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後才不舍掛了視頻。
上樓回房,剛剛打開手機,陳枷楠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彈了出來。他淺淺看了一眼,大概是問他戰況如何,要不要出來碰麵。拿起外套,回了條語音問,
“哪兒?”
季淮桉下樓,趁著他媽打電話的間隙離開。
秋風過耳,晚霞渲染在雲層間,看著遠方懸墜的夕陽,他又想起坐在梧桐樹下的禾棲榆。
手機振動,解鎖後陳枷楠發來一張照片,隨後電話打了進來。
“我和趙三兒在辰越,機子幫你開好了。”
“嘖,說了彆叫三兒,”
手機裡傳來趙嶼楓不悅的聲音,他們三人裡趙嶼楓生日靠後,所以陳枷楠開他玩笑叫他趙三兒。
季淮桉聽著他們二人鬨,推門將電話掛斷,朝角落裡兩個來勁互啄的xxj走去。
聽到動靜後,他們停下動作扭頭看向沉默的季淮桉,正用眼神交流著誰先開口時,身後一言不發的人出了聲。
“懸,齊女士態度強硬,不好搞小動作。”
季淮桉之所以這麼執著於法學,是因為深受爺爺的指點和影響,季老爺子原是申城的首席律師,今年近七十有餘。和其他德高望重的學者不同,閒暇之餘老爺子唯一的愛好就是拿著相機去領略這大千世界。
很小的時候,爺爺總對他重複一句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人們總會為了利益失了最初的自己,因為他們在低頭往上爬的同時,不曾抬眼發現沿途經曆好與壞的各種風景,從而被貪念所掌控,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小桉啊,你說若沒有了發現美的雙眼,無論地位多麼矚目,哪怕自身在清廉正直也會被世俗腐化。”
那時的他就乖乖坐在爺爺身旁,聽著爺爺說些自己不懂的話,還總是認真地點頭回應。
正是那一天,季淮桉聽爺爺不知不覺說了很多話,他也了解到一些血雨腥風的往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