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臘月雪天,凜冽的寒風吹在身上,到底是太冷,沈俸君這羸弱的身軀承受不住。
思緒被這股寒意拉回,沈俸君攏緊了身上狐裘披風,眼神柔和,對這個麵容俊逸的男人露出一抹酸澀笑意,“久違了,楚將軍。”比起三年前離開洛州之時的意氣風發,如今的楚桓卻更是多了幾分從容自如。
楚桓冷笑一聲,挑了挑眉,“怎麼?見到臣,太子殿下好像並不高興?”
說話間,楚桓已經翻身下馬,順手取下了馬背上那柄看起來已經很久沒用過的長劍,攤在掌心裡,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劍身,目光幽暗,宛若深潭般沉寂。
沈俸君認出了那把劍,是當年楚桓父親起兵造反,全家入獄之時,他親手刺入楚桓胸口那把。
楚桓見沈俸君抿著唇不說話,利劍出鞘,直抵沈俸君胸膛,深邃的眼眸中迸發出一股駭人的寒意,“還是說,遺憾當年那一劍沒能直接要了臣的性命?”
“楚將軍多慮了,故人重逢,我自是高興的,”沈俸君喉間似有溫熱液體滾動,他皺了皺眉,抬手捂住口鼻,“咳……咳咳……”微微攤開手掌,一抹腥紅色淌在手心裡,沈俸君趕忙捏拳藏在了狐裘下,眼底閃過一絲淒涼,“如若將軍想殺了我,報當年的一劍之仇,那便動手吧。”
這一幕被楚桓儘收眼底,隻當他又是在裝病騙自己,故意盯著挑眉道:“多虧太子殿下,心軟——”楚桓刻意將‘心軟’二字拉的很長,沈俸君當然知道他是在譏諷自己劍術不佳,“當初那一劍,若是再刺的偏一些,臣恐怕就真的見不到太子殿下了,既然太子殿下留我一命,我自是不敢恩將仇報。”楚桓利落的收回了長劍,插入劍鞘,隨手扔給了身邊的侍衛,抬手揮退了身後幾名隨行侍衛,連同沈俸君的宮人一起。
京墨一步一回頭,縮頭縮腦的看了一眼自家太子,又偷偷瞄了一眼滿臉肅殺之氣的楚桓,他深知楚桓是自家太子殿下年少時的好友,自是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可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楚桓陰冷的聲音就從旁悠悠的傳來,“還不快滾?”
京墨嚇得撒腿就跑,隻留下麵麵相覷的兩人,楚桓和沈俸君。
感受到楚桓欺身而來的溫熱氣息,沈俸君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拽緊了胸前的衣襟,眼神虛晃著不知該看往何處,咬著下唇輕聲道:“……楚桓,你彆亂來。”
楚桓把沈俸君下意識的動作看在了眼裡,身形微愣,眸光暗淡了幾分,隨即目光轉冷,“你在害怕我?還是覺得,我不像豫王那般溫柔體貼?”沈俸君剛想解釋,楚桓就跨前一步,直接攔腰抱起沈俸君往殿內走。
“楚桓!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咳咳……”沈俸君在楚桓的懷裡劇烈的掙紮著,手腳並用,亂拍亂踢,但柔弱的病軀終歸敵不過身強力壯的將軍,結果就是,他被扔在了床榻上。
沈俸君要收回剛才那句對他誇獎的話:時隔多年,楚桓依舊是那個幼稚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