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統領王斌親自帶人行至跟前,躬身道:“奉聖上禦旨,即刻起搜查齊王府,所有人等原地待命,不得走動。”
他說罷一抬手:“來人,搜!”
這一下事發突然。
彆說是下方那些正喝得迷迷糊糊的大臣們,就是蕭墨也整個愣在當場,眼見得禁軍已兵分幾路往各處散去,他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放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搜查本王的府邸?那邊,那後頭是女眷住所,你們也敢進?!”
話到最後,已從最初的憤怒變得有些不敢置信。
蕭墨瞪著眼睛:“王斌!你敢以下犯上?”
王斌當然不會平白受這無端的指責,但也並不想與他多說,便在一旁站定道:“屬下不敢,可搜查齊王府實在是陛下的旨意,屬下職責所在,不敢不聽,還請殿下恕罪。”
“恕罪?”蕭墨的臉色頓時漆黑,“堂堂齊王府,豈是你說搜就搜的?你說是父皇的旨意,那聖旨在哪?”
王斌態度恭敬:“聖上口諭,並無聖旨。”
話音未落,蕭墨便整個人跳將起來,直衝到他跟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既無聖旨,你也敢隨意帶人來搜?誰知你是不是假傳旨意,彆有意圖!來人!來人!”
他狂吼了兩聲,左右看去。
可往常一喚就會出現的府兵卻完全不見蹤跡。
就聽王斌不緊不慢的聲音勸道:“殿下還是彆喊了,沒人的。”
“我等進來之前便已將所有府兵儘皆拿下,殿下與其在這裡亂喊,不如耐心等待。”
“你!”
從極致的歡愉變成極致的慌亂。
蕭墨滿臉通紅,坐下後直喘粗氣。
也不知是因酒喝得多了,還是純粹被氣的。
他是景妃獨子,更是聖上長子,卻常年被壓在太子之下,不受重視,苟延殘喘。
哪怕他封王建府,屢立戰功,父皇人前誇他兩句,轉頭便將他拋在一邊。
就因為他的生母出身卑賤,從前不過是個粗使宮人。
而太子生母卻是蘇家的嫡長女。
周遭一片死寂,方才還興致盎然喝得起勁的大臣們都成了鋸嘴的葫蘆,受驚的鵪鶉。
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裡,不要被王斌看見。
太子和貴妃被禁,宮裡還死了個淑妃,朝中本就不太平。
他們卻在這裡聚眾宴請,仿若年節。
此事雖說不上是什麼大錯,可傳到聖上耳朵裡,誰知又會鬨出什麼禍事。
也有人暗自懊惱。
本以為太子出事,聖上態度堅決,隻怕儲位不穩。
而齊王身為長子並不是沒有機會。
今日剛巧齊王設宴,要感謝眾人近日的相助,他們自然要為將來多尋條出路。
正所謂“狡兔三窟”。
哪知這窟裡都不安穩,竟可能是噬人的陷阱。
好端端的禁了太子,又查起齊王府來了。
王斌默默坐在一邊,視線從眾人身上略過。
幾個不小心與他對視的大臣或尷尬一笑,或目光躲閃。
本來自覺沒什麼事的,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仿佛自己下一瞬便要人頭落地。
蕭墨沉寂了片刻,實在坐立不安,終究忍不住道:“王斌,給你臉你還沒完了?你們究竟要找什麼?!”
“殿下,”王斌適時起身,“還請稍安勿躁。此事事關重大,若是找到了東西,您自會心知肚明,若是找不到,殿下也無需知道那麼多。”
“你!”蕭墨又被氣得鼻孔冒煙,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可這王斌是聖上的人,他便是氣瘋了也不能真對他如何。
一時間隻能在心中祈禱,此人要找的東西並不在他齊王府。
更莫名其妙祈禱起,他寧可做個無知之人。
可世間萬物,往往事與願違。
片刻後,一個禁軍捧著木盒跑了過來:“大人,找到了。”
蕭墨神色驚懼,聲音都變了調:“找到什麼了?什麼東西?”
他並未等到回音,又有人遲疑著走來。
“大人,屬下等還發現了些彆的東西,可能還需要您親自過去一趟。”
王斌上前,打開木盒看了一眼,揮手叫人拿下去。
又抬頭道:“哪裡?前頭帶路。”
蕭墨雙眼快速地左右亂轉,內心的慌亂與懼怕怎麼藏也藏不住。
“放肆!你們查到什麼了?還想去哪兒了?那盒子裡是什麼東西?王斌!你是將我齊王府當作自家後花園了不成?”
王斌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盒子是從您府上搜出來的,您怎麼問起我來了?”
他環顧四周:“王爺今日吃飽喝足,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進宮要如何回聖上的話吧,您稍待,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