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鷹 女帝從來不是會安靜很久的人。 ……(1 / 2)

女帝從來不是會安靜很久的人。

無論是寧安一年震動朝野的流放崔盧李三族,還是寧安七年的崔思弦毒害皇儲案。

她越是安靜,就代表後期的動作會越發血腥激烈。

寧安一年時魏繪還是鎮西軍的三品武將,天天和麻允打架爭論到底是該劫掠西樹還是親善西樹。赤凰王朝堪堪建國、國力不穩,戶部的國庫內乾淨得老鼠都得餓死。麻允堅持認為該趁著鎮西軍戰力未怠惰時乘勝攻擊西樹,劫掠來的錢糧可以有效緩解女帝的燃眉之急;魏繪則據理力爭,最後用了一句話成功打消了大都督寧光逢蠢蠢欲動的心思。

——“若是劫掠過甚引動西樹入侵,國庫是否支撐得起長期戰爭的開銷?”

魏繪不知他的話是如何傳到千裡之外羽都的女帝耳中,但當女帝的嘉獎和調命一同傳來時,軍中同僚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詔命鎮西軍都督寧光逢回調京師任右金吾衛將軍,鎮西右將軍魏繪升任鎮西軍都督,鎮守西疆。”

世人皆知鎮西平北兩位大都督的重要性,於開國初年、西樹頻繁增兵的時刻將已經牢牢掌控鎮西軍的大都督調回羽都,是何用意?

寧光逢接了詔命,卻沒有立刻動身,之後幾天內各方傳回的消息更是令人迷惑。

鈞州刺史鞠風來回調羽都任侍中;炎州刺史融卿惲回調羽都任尚書右仆射;陽州刺史封幀回調羽都任禮部尚書。

除了抗旨不遵的平北大都督沙以文,幾乎所有與女帝一同起於微末的夥伴都被調回了羽都。

那原來那些官位上的世家子弟呢?

魏繪有所猜測,卻不敢相信女帝竟敢如此大刀闊斧。

但她真就那麼做了。

——寧安一年十一月末,尚書令崔子玄私行厭勝查有實據,為女帝判處斬首並三族處官奴。

一人獲罪,全家下獄。崔盧李三姓世家被連根拔起,僅存的鄭於兩姓閉門不出,女帝遭遇的刺殺卻陡然增多了起來。

女帝靠著牢牢攥在手中的金吾衛和密報組織在羽都內大肆搜捕躲藏的三姓世家,朝堂官員一夕間消失一□□都內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此前選拔的翰林學士派上用場,哪怕政略並不十分出色的普通布衣也被密報組織揪了往官邸裡塞,朝堂氣象為之一新,當然那國庫歲入也觸底了,沒有反彈。

——這種情況下,不更應該穩住鎮西平北兩軍嗎?

魏繪想不通,寧光逢也想不通。但寧大將軍沒有沙大將軍那麼鐵的頭敢抗旨不遵,收拾了十天的包袱才踏上去往羽都的路。臨走前軍中同僚集體為他送行,魏繪不好說寧光逢那時的臉上不舍和竊喜到底哪種情緒更多些。

“老魏,”寧光逢翻身上馬,剛要控韁,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側下身拍拍魏繪的肩甲,“幫兄弟看好鎮西軍,回頭請你喝三天的酒!”

魏繪笑著點頭,右手握拳擊了一下胸甲:“鎮西軍永遠都是你的,都督。”

一語成讖。

後來的確是請喝了三天的酒,卻是女帝冊立魏繪為鳳君的三天國宴。

後來的確是永鎮西疆,寧光逢連女帝薨逝前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寧光逢被調回羽都後的六年裡幾乎有大半時間都在懷孕養胎,原本的右金吾大將軍職責沒擔多少,倒是有不少參他懷孕還當街打人的折子,和左仆射師殷簡直堪稱羽都拳擊二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