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 鎮西大都督寧光逢又上了一道請求……(1 / 2)

鎮西大都督寧光逢又上了一道請求增兵五千五百三十三人的折子後,內閣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女帝瞬間鐵青的臉色。

“他當朕的國庫能生金子嗎?!啊?!”女帝將折子擲出去,硬折裝尖銳的邊角砸在朱紅漆柱上,留下一個甲印似的磕碰痕跡,“年年增兵年年不打,隻劫掠有什麼用?!你們誰有本事上個請戰西樹的折子,朕立刻同意他這道增兵五千人的奏折!”

隻一句話便堵死了想要勸說的閣臣們,這屆極為年輕的內閣閣老們麵麵相覷,緱顯與融卿惲對視一眼,最後齊齊看向了左仆射師殷。

師殷微不可察地搖搖頭,垂下眼眸。

幾人便不說話了,刷刷低頭,等著女帝發怒。

請戰折子不是那麼好上的,雖說目前鎮西軍與西樹兵力相差懸殊、贏麵極大,但誰都揣摩不到那位鎮守西疆又是皇儲生父的赤凰戰神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什麼心思?!什麼心思!他寧光逢是不是想擁兵自重!”女帝暴怒,一把掀了禦案,堆積如山的奏折似雪山崩落,嘩啦啦散了一地。

前幾個月鈞州陽州變州齊齊傳來夏季暴雨堤壩決堤的消息,洪災致使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先不說明年的稅收能不能按時收、收多少,地方刺史敢不敢收都是個問題。朝廷從國庫撥了賑災銀出去,一層層盤剝下來到災民手中能有幾文錢都是個未知數;國庫已經窮到能看見地磚,女帝裁撤了部分宮人和幾位親王的用度才勉強湊出了賑濟銀,寧光逢於此時再上奏申請增兵,明擺著是要往女帝的肺管子上戳刀。

桌子掀了,人也隔空罵了,但錢還是要冷靜下來東挪西湊的。幾位閣老腦袋放空地等女帝發完脾氣,待宮人上來收拾奏折後才紛紛回神出言安撫。

女帝罵人他們沒聽,他們的安慰女帝自然也不會聽,坐在黃花梨椅上靠著扶手抬手揉太陽穴,眉頭緊皺。

其實這屋子裡的人都心知肚明,百姓身上榨不出錢也不能竭澤而漁,民心最是好收也最是易散——既然不能動百姓,那隻能動軍隊或者世家了。

師殷微微抬眸,恰恰與女帝望過來的視線撞上。

女帝在等他開口。

數日前魏府的那盤殘棋忽地掠過腦海,師殷權衡了下,起身向女帝行叉手禮:“啟稟陛下,臣有本上奏。”

師殷突然這麼識趣,反而讓女帝有種奇怪的預感。那盤殘棋師殷選擇暫停不代表他肯收手,隻是表達了不想與皇權正麵衝突的緩和態度;此時他開口,要參的恐怕不是他的門生和依附在他蔭蔽下的王鄭兩家,但也不會是女帝執意要扶持起來同師殷學閥對抗的魏繪門下。

那就隻能是……

“臣,彈劾禮部尚書李謙侵占民田,望陛下嚴懲。”

李謙,李家三爺,在女帝未入主羽都前便是帝都有名的世家公子。側帽風流、驚才絕豔這些詞彙原本不是用來形容左仆射師殷的,而是李家三爺的專用名詞。

而此時,李家三爺坐在酒樓茶室內,對飛來的天外飛鍋懵逼了好一會。

良久,有過抄家充官奴慘痛經曆的李謙回過神來,摸著下巴打量前來通風報信的弓允中:“是你前來而非刑部官員……陛下駁回了左仆射的彈劾?”

弓允中已經官至中書舍人,但對這位能重回朝堂的李家三爺仍保持尊敬,頷首:“是的,陛下當場駁回了師……那人對您的彈劾。”

左仆射多年積威,讓弓允中都不敢直呼他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