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門抄斬 都說狐鼠擅一窩,虎蛇行九逵……(2 / 2)

顧書年不敢置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在接觸到女兒的視線後,迅速低下眸子,眼前的女兒他覺得陌生。

“怎麼,父親如今連女兒都不敢看了?魚肉百姓,欺壓鄉民,克扣賑災銀,瞞上欺下……父親難道不知,賑災銀代表了什麼嗎?”

陰暗的牢房內,父女兩人各占一角相顧沉默。

獄房外,所有人都被顧言的一番言詞驚到了,他們卻是沒想到,以顧書年的德行,竟養出這麼一個……女兒。

南流景站在原地不動聲色,清冷的眸子落在了一處,頭頂微弱的光線投射進去,一半的光線散落在女孩瘦弱的身軀上,陰暗分明。

“顧大人,可還有冤要訴。”

牢房外獄卒手中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暗茫,牆角緩緩走出一人,光線照出倒影,顧言回身側眸,順著那道詭異奇形的影子向上看去,隨即微微一愣。

少年長身玉立,一襲白色交領長袍,墨色紋金腰帶,十幾歲的年紀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鋒芒。

南流景忽略女孩兒的視線,暗沉地眸色從女孩兒印滿乾涸血跡的膝蓋上一掠而過,側臉朝著身旁人點頭示意。

“嘩啦嘩啦”

沉重得鎖鏈在衙役手中格外輕巧,逐漸散開,獄門發出年久未修的嘎吱聲,緩緩打開。

地上滿是粘濕的草根與泥土,少年視而不見,邁著沉穩地步伐走了進來。

“顧大人,你所做之事皆以確鑿,陛下心善,全你屍骨,免受分體之痛。”

輕輕揮手,奴役端著棕木色刻祥雲托盤,走到了顧書年身前。顧言隨著視線望去,諾大的擺盤之上放著兩杯精巧玲瓏的酒杯。

少年緩緩執起一杯,圓潤修長的指節映襯著白玉剔透的酒盞,倒顯得於此處格格不入。

顧書年眼眶泛紅,用布滿汙垢與泥塵的雙手顫抖著接過白玉盞。

“罪民,謝陛下!”

閉了閉眸,端起酒杯仰頭就要喝下去,顧言收回視線看著地麵發呆,靜靜地等待著屬於她的那杯酒。

獄門外一太監腳步匆忙,眼看著顧書年即將要喝下那杯酒,趕忙出聲阻止。

“且慢!”

突如其來的驚嗬聲打斷了幾人,南流景看到來人,心中已然有數。

伸出手拿回那杯已經到了顧書年嘴邊的酒盞,看到白玉杯上的汙痕,他不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南公子,常州出事了,陛下急召您進殿”,老太監臉色慘白,俯在南流景身邊解釋。

“何事如此焦急?”

南流景放下酒杯,轉身不滿。

“常州大旱半月有餘,常州刺史隱瞞不報,如今蝗蟲肆虐,到處饑荒混亂,甚至發生了幾起暴亂!”

暴亂?為君者,最忌諱此事。

南流景聽及也臉色難看,常州之地是他哥哥即將上任之處,如今卻有了暴亂,可想而知他哥哥之後的境地。

旱災一旦發生,隨之而來的便是蝗蟲與饑荒,常州刺史隱瞞半月,也就是賑災銀根本不曾過到災民手中。如今又起了暴亂,怕是常州百姓要遭殃啊……

顧言心中暗自思索,常州一事本與他們無關,可那杯毒酒父親卻未曾喝進去。

顧家所犯之事死百次也不無辜,皇帝為何要放過她父親?莫不是賑災銀的緣故,可抄家之時貪款皆已上繳……

想到此處,顧言眉心一跳,難道那筆賑災銀的去處,與她父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