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到了約定期限,在第八天的清晨,陳京墨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某人的到來。
金色曙光悄然從灰褐色山頭冒出,柔和的金色粒子穿過黎明,懸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
光線拉長了那道消瘦的身影,陳京墨沐浴在晨曦的光輝中,被白色麻布纏繞的眼睛隻能看見一片金色的坦途。
驀然,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陳京墨沒有回頭。
“你來了?”
萬千行望著前方籠罩在金光下的背影,低低‘嗯’了聲。
右側的圓桌上擺了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微微敞開的花瓣沾滿了晨間的露水。
萬千行沉默地來到少年麵前,高大的身影瞬間罩住了那株正在曬太陽的懶散花朵。
陳京墨微微抬頭,察覺到自己的頭發在被人撥弄。
“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
揀起掉落在對方發間的銀桂花,萬千行淡淡敷衍了句,默不作聲地將花朵攥到了掌心中。
見對方態度如此冷淡,陳京墨遲疑半晌,最終大起膽子單方麵宣布此次賭約的勝利。
“這次賭約是我贏了,你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等了半晌,沒有等到回應的陳京墨頓了頓,心底開始不安起來。
萬千行俯視下方一臉不安的青年,忽然低低笑出了聲。
“你……....”
陳京墨的心臟咻地一跳,正要開口時,高大的身影忽然俯身向下,將剩餘的話淹沒在纏綿的水漬聲中。
桌上的百合花突然輕顫起來,愈加激烈的抖動震落了花瓣上的露珠。
“啪嗒”,晶瑩剔透的細頸花瓶忽然倒了下來,隨著傾斜的桌麵落到地上,霎時摔得四分五裂。
低低的喘息聲像潘多拉魔盒的鑰匙,引得上方的人更加肆無忌憚。
陳京墨奮力推搡麵前的高大身影,可惜過於弱小的力量如蚍蜉撼樹,不動分毫。
“唔……放、放開!”
搖椅嘎吱作響,似乎難以承擔兩個人的重量,細碎的吻從眉心一路向下,陳京墨被迫昂起脖頸,渾身像被火點燃了一樣難受至極。
金光耀升,空氣中漸漸飄來令人陶醉的濃鬱花香。宛如八月夏季的夜來香,隻在夜深人靜時盛放的花兒似乎擁有某種神奇的魔力,總是能不知不覺地將人拖入那馥鬱迷人的花叢。
半晌後,萬千行終於放開了懷裡的人。
陳京墨雙頰緋紅,氣衝衝地摘掉了眼前鬆垮的麻布帶子。
萬千行盯著對方微微紅腫的唇部,眼眸暗了暗,“你說錯了,這次賭約的贏家是我。”
聞言,陳京墨猝然起身,仿佛是為了遮掩自己的羞憤,一怒之下將萬千行推開。
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狼狽的身影逃走,萬千行跌倒在地,眼底有一絲受傷。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被玻璃碎片紮破的手掌汩汩向外流血,然而他卻不覺得疼。
晚上,陳京墨照例下樓用餐,徐管家在一旁全程侍候,一副悠然地模樣,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今早從陳先生房裡傳來的爭執和摔門聲。
“好鹹。”嘗了口小青菜的陳京墨放下筷子,悶悶道。
徐管家詫異地掃了眼桌上翠色欲滴的鮮嫩菜葉,萬家的菜肴都是根據主人的口味事先定好的,不管是從營養角度還是適口程度來說,都不可能出現過於偏鹹或偏甜的情況。
況且這些天徐管家已經完全掌握了陳京墨的喜好,萬家的廚師也知曉這位新客人的口味情況。這種前提下還會出現如此大的偏差,大概率是廚師的失職。
徐管家歉意地彎下腰,“不好意思陳先生,這盤菜先為您撤下,我馬上讓廚房重新炒一份上來。”
陳京墨沉默不語地盯著滿桌的菜肴,不知在想什麼。
廚房的效率很快,幾分鐘的時間便呈上來了一盤比前者更鮮美的三蔬混炒。
不過陳京墨卻仍顧著發愣,對那盤冒熱氣的小蔬菜無動於衷。
用餐時間已過去半個小時,擺在陳京墨麵前的菜肴卻像是還未動過一樣,沒有半點減少的痕跡。
徐管家憂愁地看向桌上那碗冒尖的白米飯,從剛才起陳先生就無精打采的,那碗米飯也隻是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幾口,估計連嬰兒一拳頭的量都沒有。
“陳先生,是飯菜不合胃口嗎?”走上前,徐管家小心道。
搖搖頭,陳京墨依舊默不作聲,右手拿著筷子在飯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攪動,始終沒有把米飯送進嘴裡。
“再怎麼樣您也得多吃一點。”
麵對徐管家的苦口婆心,陳京墨卻沒有任何回應,簡直愁得徐管家頭發都快白了,正要繼續勸說對方進食時,餘光忽然出現了一具身影。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