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不是我郎君。”(2 / 2)

枕姝色(雙重生) 芝書 5724 字 10個月前

“深山密林,埋伏眾多,他們大多死於那夥匪寇的陷阱。”

“無一人幸存?”

“至今生死未卜。”

“你的火信子呢?”衛衡也算半個軍士出身,行軍外出不可能不注意信息傳遞。

“被大雨澆透,用不了了。”

“也就是說,我們沒有援軍,隻能靠自己?”

“有,但至少還需五日。”

一問一答,衛衡目光炬炬,內含隱忍凶光。

他補充道:“這幾日 ,我已經摸清這靈澤山的地形,也尋到幾處隱蔽之地,自製簡易火信子傳遞消息。此處離金峰縣不遠,皇陵的守軍趕來,不過五六日的腳程。隻不過這幾日,你萬不可輕易踏出這竹屋一步。”

薑采盈抬起眼睫,漆黑雙眼一眨不眨地盯向他。

“怎麼了?”衛衡沉寂的眸子映著她的倒影,一切都變得幽暗起來。

“大司馬,你老實告訴本...”

一隻溫熱的掌覆在她柔軟的唇上,衛衡眼簾微低,鼻梁高挺,錯開身從她的耳垂往下看,“這兒不是陵都,你注意些稱謂。”

薑采盈話頭收住了些,緊張地往外看去。

門外似無異樣。

兩人鬆了口氣,薑采盈溫熱的鼻息淩亂地噴在他的掌心,濕軟溫熱的觸感觸電般地刺著,引起皮膚輕顫。

他放開手。

緊張過後,紅暈漸漸染上耳垂。她輕咳一聲,為掩飾尷尬輕笑道:“不叫‘大司馬’,難不成真的叫‘夫君’啊?”

衛衡嘴唇緊閉著,聞言冷色驟黑,眉心蹙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薑采盈有些慫,“我開玩笑的。”

不過心裡卻止不住腹誹,“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剛剛進門,不是還當著人麵喊了她一聲“娘子”麼?怎麼,隻準他惡心彆人啊?

“嗯。”衛衡眼裡的冷意漸漸淡去,喉結若不可聞地上下滾動。

“嗯?”薑采盈抬眸看他,卻隻見衛衡一張彆過去的側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

薑采盈麵上有些不自在,稍微一側身,身上便疼得快要散架,“我究竟怎麼了?”

隨後,退後一步,啟唇解釋道:“你...月事來時,氣血過虛,芝陽丹藥性又為至真純陽,兩相犯衝,你受不住便要割皮換血。”

“割皮?”薑采盈大駭,“傷口在哪兒?會不會留疤?”

她情緒一急,動作大了些,身上疼痛便牽一發而動全身。見她眉間緊蹙,衛衡走上前去按住她的肩,然後一隻手緩緩下移,落到她左側腰窩。

他猶豫了一會兒,虛懸的大掌才輕輕落下來,兩根手指微微一點,指腹的溫熱透過衣料傳來。

衛衡凝神,靜了一會兒,“還好,傷口沒有裂開。”

薑采盈動不了,隻能任由他動作。她垂下眼去,從這個動作她能清晰地看清楚衛衡如遠山般的眉斜飛英氣,逆光陰影下筆挺的鼻峰。

衛衡淡薄的嘴角微微向下攏著,他唇色淡,連同著整個人看上去都冷。

“疤,大抵消除不了。你的寒症若想痊愈,便每月都需如此。”

薑采盈驚道:“什麼,每月一次?”

衛衡挑眉,不可置否。

如今隻不過在迷糊中換血一次,如今便痛得死去活來。每月一次,她哪裡受得住

薑采盈生無可戀,絕望地搖頭,“還有彆的法子麼?”

衛衡聞言一頓,眉間掠過一抹極其微弱的不自在,棱角分明的臉上輪廓閃過片刻的柔和,墨黑似的深瞳幽幽地盯了薑采盈一眼。

薑采盈追問,“你有法子,是不是?”

衛衡後退半步,半倚在一張人半高的椅子上,“有,你要麼?”

“要。”

衛衡的五官清冷,總是帶著漠然和矜貴。如今他薄唇微勾,眉眼間染上一抹促狹,“得看你表現。”

薑采盈咬牙切齒,臉上卻露出些殷切來,“怎麼表現?”

“自己想。”

薑采盈凝神盯著他,心中暗暗揣摩幾分,試探性地喊出口,“夫君...”

話音剛落,兩人目光猝然對上,衛衡那似笑非笑的樣子頓時令她麵頰發燙,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氛。

衛衡眼簾微闔,眸色幽深,“你氣血虛,是體內陰氣過重,陰陽失衡所致。除卻長年累月以藥食進補外,最好的法子...”

“是什麼?”

衛衡轉眸,眼裡神色漸漸晦暗,“往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薑采盈恨道:“衛衡,彆賣關子。”

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裡透著一絲笑,卻打定主意緘口不言。

“總之,是南南和三財救了我們。他二人不知我們身份,隻當我們是尋常私逃的伴侶。倘若身份泄露出去,恐怕對你我,和對他們都不利。”

薑采盈眉梢微挑,往外看了看,“你怎知,門外的三財和南南是可信之人?”

衛衡聞言,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忽地笑了,他眼中蒙上一層欣賞的光暈。

“我早已試探過他們,除有些巧合外,他們並無害人之意,否則我不會將你一人留在這竹屋之中。隻是”

薑采盈輕咳幾聲,趕緊轉移話題,“說真的,你來這,究竟想做什麼?”

衛衡目光往遠處一瞥,眼眸微眯,“皇命所致,奉旨剿匪。”

“可旨意上,明明命你往金峰縣剿匪。”薑采盈幽幽望他,她怎麼有種感覺,衛衡是故意往這靈澤山來守株待兔的呢?

衛衡迎上她的目光,“我說了,是探子臨時來報,匪寇動向有變。”

“我懂了。我有些累,想睡一覺。”

“好,你好生休息,等我安排一切。”衛衡起身,不再多說一句。

薑采盈坐在竹床的角落裡,蜷縮成一團,目視著頎長的身影大踏步而出。

衛衡在撒謊,她知道。可他究竟想要隱瞞些什麼?

為什麼一想到靈澤縣,她的腦袋就會疼?為什麼,她重活一世,卻對衛衡的前世記憶模糊?

衛衡走下竹屋的廊簷,關上竹門。

方才憨厚天真的一長一幼恭敬地單膝跪地,眼神冷肅。衛衡居高臨下,冷冷地留下一言:“看住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