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彆怕!”(1 / 2)

溫家門口,幾裡長的籬笆院隻開了一道正門。因位於山腳,為了防止野獸闖入,籬笆用的是成□□頭粗的樹乾,裡裡外外紮了三層,又高又厚。

將到清明,籬笆上攀爬的植物已經抽出枝葉,還未沒有完全鋪滿,露出枯樹的鏽黃色,遠遠望去似是一堵生著斑駁鐵鏽的綠色牆壁。

站著幾個看門的道士身穿藍袍,手裡拿著木棍,聚在一起說了什麼又四散開了。

“怕是你剛弄出的動靜太大。”柳世然望著緊挨門口被撞的東倒西歪的籬笆皺眉。

既然要潛入救人,應該在夜裡悄聲進去。

“我一早在山上打獵,聽到獵戶一說氣上心頭,背著剛獵得的野雞就闖進去了,事先沒有細想。”柳寧垂下頭,說話聲越來越弱。

“如此一來,我們白日是進不去了。”文江指了指遠處回來的幾人。

正是剛剛在碼頭被他們甩掉的幾個。

“道觀人多,我們等入夜。”

月亮升到高處,籬笆遠處的屋子點起燭火。

三人離了有人把手的正門,趁著黑夜選了地勢較低的一處,翻上籬笆。

“多謝。”柳世然鬆開文江的手。

多年來,他稍微著涼就會發燒,像如今追人這種事從來都沒有乾過,更彆提爬籬笆這種失了禮儀的事。他與自己心中的禮義廉恥鬥爭一番,偏偏心裡越急,動作越僵硬。

“無妨。”文江先一步跳下去,又伸開手去接柳世然。

兩手緊握,柳世然被文江穩穩接住。

柳寧早就翻身下去,看兩人你扶我來我扶你急得不行,邁開腿就想往前衝。

“慢著。”文江低聲喊住他,指了另一邊。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條細細的小路,若是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前行數十米,柳世然才發覺他們正在一片長出嫩芽的藥草中,剛剛的小路應該是為更好照顧藥草被人特意留出來。

柳世然悵然。

能有如此細致心思的人應是溫如水。

正是四月初,月光雖然不夠,好歹也能讓他們隱藏在黑暗中。

文江走在最前帶領兩人一路經過數畝的藥圃,又七拐八拐進了屋子一側的水渠裡。

水渠是夏季為房屋和藥圃排雨水的,如今裡麵長滿了纖細的野草,散落著幾株不知名的藥草。

不遠處房屋並排,三四棟連在一起,每棟又有三四間屋子。

吱呀。

中間一棟最大屋子開了門,掀開一角燭光,照亮曬在門口、院中的藥材。

好在燭光不夠亮,未照到三人。

柳世然往下縮了縮身子,不巧正鑽進了文江張開的臂彎中。

一旁的柳寧食指抵在唇邊,示意想要掙脫的柳世然乖乖待著。

柳世然在心裡給柳寧記了一筆,認真思索不如半夜爬到他床前,告訴他少爺回來看他了。

“仁容師兄,這是今日煉得的丹藥。”開門的房前傳來說話聲。

“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我陪著師傅。你們打起精神,把溫家的人都給看好了的。”少年聲音剛落,門重新被關好。

散落的燭光消失,柳世然慌忙逃離了溫暖的胸膛。

“那是不二觀的大師兄,道號仁容,聽說他特彆受觀主喜歡,那個老色批還要把他定為下一任觀主呢。”柳寧低聲說道。

文江與柳世然默默無言。

仁容,是指認溫厚謀財害命的證人之一。斷案結果和涉事人證都曾被貼在縣衙門口的照壁上。這個名字,他們記得。

不久後,燭火熄了。

又等了半柱香的時間,三人才起身。

柳寧在最前帶路,柳世然跟在柳寧身後,文江跟在最後,三人一起奔向最近的一間屋子。

在窗戶前看了半天,柳寧搖了搖頭,原先被關在這裡的人都被轉移了。

柳世然指了指最遠處還亮著燭火的一間。

應該是負責看守的道士燃起的燈,想必那間屋子關著的正是溫家的那些人。

他本能般轉身去看文江,見文江對他點了點頭。

柳世然還未開口,兩人的默契竟已無須他多言。

微弱月光下,看不清的麵部輪廓在此刻與故人重合。

回想過往種種,直到今日文江對溫家藥圃的熟悉,讓柳世然又一次動搖了。

“要經過觀主的屋子,都小聲點。”柳寧屏息低聲道。

柳世然轉過身,再次抬眸,眼神如初。

救人更要緊。

怕踩到台階前和庭院曬的藥材弄出聲響,隻能緊挨著窗台慢慢向前走。

三人提了一口氣。

柳寧一聽柳世然說貓頭可能就在最遠處的房間裡,又變的冒冒失失,幾步就跨過空地,朝遠處燭火奔去。

柳世然瞥了眼飛出去的身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