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縣山環水繞,鼓城山雲海縹緲。
這裡的原住民世代農桑,靠幾畝薄田瘠地維生。
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沒有經曆多少人文教化,但民風淳樸、鄰裡和睦,也彆是一番靜謐的舒適。
走進王府的朱漆大門,是一個方正的四合院。
小院內雕樓畫棟,古樸典雅,一看就是書香世家的起居之所。
右邊是三間閨房。
窗戶整齊的開著。
你能一眼看清窗前書桌上的陳設。
擺著幾本書的,是大小姐王小豆的房間。
擺著存錢罐的,是二小姐曹天艾的房間。
擺著幾盆下山蘭的,是小女兒楊雲兒的房間。
小院中間,矗立著一棵高大的藍花楹。
枝繁葉茂,樹影婆娑。
每至春末夏初,藍花怒放,滿院生輝。
樹上星光浮動、燦若霄漢,青雲蔽日、紫霞滿天。
若即若離,如夢如幻;若淡若疏、如霧如煙。
地上花瓣層疊,落紅成陣。
人在花海。
海上碧空。
到底是身處湛藍的海洋,還是在仰望蔚藍的天空?
不得而知。
終歸渾然一體,滿眼藍色的世界。
樹下是姹紫嫣紅的花壇:牡丹富貴,玉蘭高潔,百合清香馥鬱,薔薇肆意攀爬。
繁花似錦。
生機盎然。
如果你初次造訪,那個喚作楊雲兒的小姑娘一定會把你拉到紫薇樹下,輕輕撓著樹乾,然後抬頭仰視,指著樹枝:“看,它們在動。”
果然,無風無雨,枝條輕顫。
“它怕癢,所以我們都叫它癢癢樹。”
哦,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植物。
還有這般可愛的姑娘。
回過頭,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著你。
他便是王府的主人,清酒續的老掌櫃王秀才。
前清地地道道的頭榜生員。
被大家尊稱為夫子。
憶往昔,王夫子心懷衝天之誌,在縣試拔得頭籌,誓要皓首窮經、金榜題名。
不料家庭變故,二老仙去,隻得接過祖業清酒續,扛起家庭重擔。
一邊當爐沽酒,一邊手不釋卷。
做買賣掛念著學問,寫文章惦記著生意。
結果功名沒考上,生意也江河日下。
祖上的清酒續,當初可是以文會友、以友輔仁的高雅會所。
博學雅士吟風頌月、遷客騷人曲酒流觴。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十裡八鄉的才子,南來北往的墨客,在此歌賦相酬、詩詞相和。
歡歌宴飲,通宵達旦。
那真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更有才藝雙絕的歌姬撫琴弄篌、淺吟低唱、歌舞助興。
鼓樂錚錚。
碧草青青。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儘桃花扇底風。
車水馬龍。
往來不絕。
及至傳到王秀才手中,一朝科考取消,詩書不再經世濟用,清酒續光環儘褪,淪為了純粹的小酒館。
生意冷清。
門可羅雀。
好在夫子膝下三個千金,個個生得天姿國色、豔壓群芳,更兼老爹悉心調教,人人識文斷字、知書達理,在這青龍縣中可謂是一枝獨秀,鶴立雞群。
坊間傳言,“王府三絕”的盛世容顏,占據了青龍縣的一半春色。
大小姐王小豆,麵如滿月,氣若幽蘭,舉止沉穩,優雅大氣。
冷豔中透著秀美,端莊中透著嫵媚。
天資聰慧,浣花詠絮、腹有詩書氣自華。
母親走得早,小豆過早養成了大姐的胸懷,自己做的旗袍,被二妹曹天艾穿走了,她不吱聲;剛剛買回來的脂粉,被三妹楊雲兒順走了,她不吱聲。
還不忘大度地說一聲:“拿去吧,隻要你們喜歡,姐不心疼。”
儘管心間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