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吧，小豆會著急。

走吧，雲兒不高興。

葉之秋進退維穀。

正犯難時，雲兒已經打開了話匣子。

得，隻好聽一耳朵了。

“咱娘親是名動順慶府兩州六縣的大美人，每年三月三的“青龍賽詩會”，是清酒續最熱鬨的時候，大街上舉袂成雲、揮汗如雨。每當宴酣酒熱之際，她都會盛裝而來，登台助興。”

“她就表演踢毽子，正踢、側踢、盤踢、踹踢、鴛鴦拐、回旋踢，一時碎步如蓮、裙裾如風，左騰右挪、盤旋翻飛，其勢龍嗥蒼宇、鳳舞九天，其韻高山嵯峨，流水湯湯。看得人眼花繚亂、目眩神搖、美不勝收。”

“有一年，娘親從早上踢到中午，足足兩個時辰沒有停歇，下邊喝彩的人把嗓子都喊啞了。”

“兩個時辰，這麼厲害？”

“可不是嗎，母親身姿曼妙、體態輕盈，人家私底下都叫她‘天外飛仙’呢。”

“哇，還有這樣的民間高手。”葉之秋讚歎不已。

就這體能，仙不仙咱不說，國家級運動員毫無爭議。

“平常的毽子都是銅錢做基座，上麵裝飾五色的羽毛。這隻雞毛毽是父親特意用純黃金比照著銅錢模樣打造的基座，大小不變，但更重更穩，不再懼怕大風乾擾。”

“啊，還是黃金的。”

足見王夫子對太太的嬌寵。

隻可惜斯人已逝。

徒留傷悲。

“是呀，曹天艾幾次想要這雞毛毽，我才不給呢，她其實是想要裡麵的金子。”

“曹天艾，就是清酒續的小掌櫃？”

“就是她，成天都想欺負我，我才不怕她呢。”

葉之秋取笑道：“是她怕你吧。”

通過王小豆，就可以管中窺豹啊。

雲兒沒有接話。

卻顧自發起了感慨：“哼，要是母親在，誰敢欺負我？可惜，唉——”

一聲歎息，眼角淚花閃閃。

有些傷心了。

可憐的孩子，三歲就沒了娘親。

缺乏母愛。

看到雲兒難過，葉縣長慌了。

趕緊安慰：“雲兒堅強些，都過去了。”

“過不去，我想你娘親了。”

說罷，以手掩麵，悲從中來。

雲兒的忽喜忽悲，葉之秋猝不及防。

手足無措。

“葉大哥，可以抱抱我嗎？”

雲兒梨花帶雨，滿眼期盼地看著他。

脆弱的時候，誰不想找個肩膀靠靠？

葉之秋從萬千思緒中回過神來，一時犯了難。

配合吧，男女授受不親。

拒絕吧，雲兒傷心欲絕，自己於心何忍？

做人要善良。

糾結一陣，不就西方的擁吻禮嗎？

況且還不需要吻。

於是伸出雙臂，將雲兒抱在懷裡。

原本隻是簡單的擁抱。

卻生出了小小的意外。

時值夏末秋初。

兩人衣著單薄。

相擁之間，肌膚貼近，自然萬千感觸，儘在不言。

更兼青澀少壯，乾柴烈火。

居然生出些心跳的反應。

一瞬間，彼此都有喉嚨發乾的感覺。

生出了激情，心動神馳，不能自已。

不好，葉之秋告誡自己。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他想推開楊雲兒。

卻被抱得更緊。

葉縣長無計可施，趕緊朝門口看看。

還好，沒見人影。

於是放鬆了神經，投入地抱一次吧。

一邊自責，一邊嗅著雲兒身上淡淡的香味。

如癡如醉。

難舍難分之際，雲兒突然撒手，退後幾步：“謝謝葉大哥。”

葉之秋尬笑一下：“客氣。”

平生的第一次擁抱，原來如此美妙。

喚醒了沉睡的高山。

融化了冰封的海洋。

危險——

他迅速踩熄了自己邪惡的念頭。

正正衣冠，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