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隊長走進清酒續,抬眼就看見陳團總,居然坐在樓下。
“嘿,陳團總今天下基層了?”
大壯過來拉拉他的衣角:“洋人在上邊呢。”
陳團總滿臉不快:“你說這洋鬼子,他們咋還不走呢?”
“誰知道呢。”
餘隊長也選個位置坐下來:“得,我也坐樓下吧,看見那幾副顏色,堵得慌。”
大壯打趣道:“餘隊長,你不是要上去掙肥腸飯嗎?”
餘天涯哈哈一笑:“嘿,就我這小身板,扛不住揍啊。”
“人家外國人不打身上,隻打臉。”
“彆,一巴掌把我門牙扇掉,往後靠啥吃飯?”
陳團總斜著眼接話:“是怕吹牛皮漏風吧。”
“我吹過牛嗎?”
“上次是誰說要去罵老外幾句的?”
餘隊長想起來了:“對,這話我說過,但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彆人施舍的飯,他不香啊。”
“你要去罵幾句,我請你吃,香不香?”
“就算我去罵,那洋人也聽不懂啊。”
“讓孫掌櫃翻譯。”
看來,陳團總鐵了心讓他去討打。
可餘天涯終歸能找到借口:“文明國度、禮儀之邦,咱不能做有損國人臉麵的事。”
“今天才發現,你這人挺有意思。”
“怎麼講?”
“自家的臉麵可以不要,國家的臉麵一定要爭。”
“你……你這不磕磣人嗎!”
陳團總嘲諷已畢,不搭理他了。
口是心非。
說也無益。
見兩人嘴炮已畢,大壯這才笑嗬嗬湊過來。
“餘隊長,既然這歪果仁靠不上,那你這飯錢還得自己結呢。”
“嘿我說大壯,你一個做飯的夥計,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要賬啦?”
“哎喲我說餘隊長耶,這不就是咱掌櫃的意思嗎!”
“不對,咱家二小姐有那麼財迷嗎?”
聽餘天涯這麼說,陳團總不爽了。
“咱家?你什麼時候咱進王家了?”
餘天涯嬉皮笑臉道:“這不還在努力嗎!”
“我說你這臉皮比城牆還厚啊,欠著飯錢不給,還成天打著咱二小姐的主意。”
“說我呢,說我呢,你不也咱咱咱了嗎?”
“合著就許你咱,不許我咱啊?”
見二人越說越離譜,天艾敲著櫃台發話了:“我說你們大清早可真夠閒的啊,要不要吃飯?”
兩人立馬閉嘴。
餘天涯趕緊回應:“吃吃吃,還是肥腸飯,二兩酒。”
“我三兩。”陳團總也連忙接話。
“肥腸飯還要不要。”
“要要要。”
場麵清靜了。
大壯把酒飯端了上來。
“餘隊長你這成天忙前忙後的,收不少稅了吧。”
“小子,又催飯錢來了?”
“餘隊長你彆誤會,我隻是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那我就隨便給你說說,實話告訴你吧,小爺我自從當上這征收隊長,那可是披星戴月、寒來暑往,可最終還是破網打魚——”
“怎麼說?”
“一條沒有。”
“咳,合著你收了個寂寞呀。”
“可不是嗎!”
“怎麼,還有人抗捐抗稅不成?”
“人家也不抗,關鍵是橫豎不掏錢,你能怎麼著啊?這家給你幾個核桃,那家給你幾個土豆,你說有什麼用?”
“咱不信地主家交不起租子?”
“你掰起手指頭算一算,咱青龍縣才幾個地主老財?”
“那大淘壩的楊員外呢,他可算是大財主了。”
“嘿,你還彆說”,一提到楊員外,餘隊長興奮了:“我去他府上轉了一圈,那叫一個氣派,嘖嘖。而且還見到了一樣稀罕的物件,你們猜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