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的春夢(草叢) 謝塵鈺咬耳:讓他……(2 / 2)

季念昭狠掐了謝塵鈺一把,使個眼刀,比口型:“有人。”

那正在翻草的人驀地開口,朝四下揚聲喊。

“師尊。”

是沈期的聲音。

好半晌,沒人應後,他又捏起羅盤邊自言自語:“奇怪。羅盤指著這處,師尊怎麼不應?”

還能是怎麼,謝塵鈺突然收緊手,還扯落了季念昭半肩的袍子。這樣糟亂的場景,他情願沈期不要找過來。謝塵鈺不捂嘴,含笑看著他。季念昭也鎮定自若瞪回去。

與太子殿下分彆的這些年,季念昭大多數時候獨自遊曆,如若路上遇見了昔年小徒,也很樂意共走一截。遇見沈期和薑容,隻是這近三年的事了,在那之前,還有其他弟子相伴一程。

腳步聲眼見要遠去,謝塵鈺促狹湊近他耳畔:“師尊,要被發現了。”

季念昭生怕這人自曝,把沈期引來。雖然是夢,二人現在衣衫不整,總歸難為情。

果真是孽徒,在夢裡也要為難自己。季念昭這樣想後,幽怨地剜住謝塵鈺。

“忒。”

上頭傳來怒罵。

季念昭抱住謝塵鈺,兩人滾進草叢下坡,堪被凸起的坡岩擋住下落架勢。

而他們原先的位置,沈期一腳踩空,石子誠心和他過不去,人並劍一起後翻下來。

若季念昭反應不及時,三人早疊在一起了。

“師尊,讓沈約宵看看又怎樣?讓他好生見識下,自己最尊敬的師尊,原來和王八太子殿下,是一路貨色。嗯?”謝塵鈺還在耳邊蠱惑。

沈期拍儘身上泥土,皺眉望那些半人高的草,順著坡就往下走。

季念昭怔住,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太子也習會了這些市井的粗鄙言論。那樣不可一世的小殿下,原來也有這樣罵自己的時候。

要是擱以前,他一定會笑。隻是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季念昭狠聲踹他:“彆鬨。閉嘴。”

兩人頭上的草葉晃動幾下。

沈期果然聞動靜,朝這頭來了。

謝塵鈺故意咬住他肩膀,好一派旖旎色,季念昭牙關咬得綁緊。

“汪、汪、汪。”

聽聞這聲,兩人都緊住臉上的肉,相互愣怔對望。

謝塵鈺聽到狗聲,臉色不妙。季念昭大喜過望,不愧是自己的夢。

他猛磕額頭,把身上的謝塵鈺撞開。

沈期追犬去了。

季念昭要走,夢外的謝塵鈺不讓,夢裡的依舊一個德性。他們乾脆坐在草坡上乾瞪眼,就比誰持久。

直到好一會兒後,先前的黃犬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居然甩掉沈期,自己踱回來了。

黃犬氣勢凶猛,呲牙咧嘴,又仰天長嘯。

它隻盯住謝塵鈺,雖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看來這一人一犬間的嫌隙不淺。

“咬他手腕!”季念昭嘗試喚了黃犬,沒想到黃犬竟真聽自己的話,朝謝塵鈺執劍那隻手咬去。

它咬得凶惡,謝塵鈺又有些畏縮,無論如何不願傷了這隻狗,一時之間讓季念昭占了上風。

季念昭掄起金鞭,深知就算在夢裡,自己已無多餘氣力挪地幾裡,隻抽謝塵鈺幾鞭,還了前幾日怨恨。

不料這一撇,正把破爛掛謝塵鈺肩前的衣料全趕走了,露出緊實的半邊肩。

“師尊,好意趣。”

謝塵鈺禦狗還不忘挑釁。

黃犬終被他一把捂進懷裡,整隻狗用破布五花大綁,再扔進季念昭懷中。

“繼續脫吧。”

謝塵鈺又吐諢話,抬頭卻怔住。

他貨真價實有些驚愕,隻因季念昭捂著自己鼻孔,但還是沒捂住。那鼻血順著手指下淌,就像被人毒打了一頓。

分明被毒打的是太子殿下。

謝塵鈺艱難道:“你,沒事?”

季念昭:“有事。”

謝塵鈺聽罷要上前。

季念昭瘋狂後退:“彆過來!先轉過身去。這鼻血,不能再受刺激。”

謝塵鈺愣在原地,迷惑撂眼。

好在麵前人背過身去的刹那,季念昭絲毫不念舊情,抬腿就是一腳,把他踢下草坡,自己發了瘋似往山脊跑。

連滾帶爬撲回金殿前,周遭空間忽然扭曲。季念昭心神不定,有人在其後操縱夢境,不過應當已受了重創。

夢境潰散,季念昭睜眼,然後再次瞧見謝塵鈺那副考究的神情。

季念昭:“……”

謝塵鈺:“……”

兩人各懷心事,相顧無言。

奉賢的晨在死亡的籠罩下格外寧靜,顱頂的魚肚白頂開了淒婉的青。簷上狸奴卻不覺,踩過破碎磚瓦,纏著季念昭腳旁乞食,“喵嗚”地叫喚著。

季念昭好笑地看著這隻貓,扳碎手裡的饅頭,附身將麵屑拋給它。

“乖孩子,吃吧。”他揉了揉它黑黃的腦袋,那小生命也很歡喜地躍進了道君的懷裡。

霧靄醞草間。

平纖纖用新粥換下舊茶,幾人合坐桌前品早點。

“我先簡略說一說,我昨晚遇上了什麼。”季念昭尷尬地清咳,試圖緩解內心不快,但謝塵鈺投落的眼神頗有諷意。

季念昭沒收住力,撅斷了手中竹筷。

“低頭,不要看我。”他親切衝謝塵鈺揚起笑容。

然後勉強鎮定道:“從昨晚那一遭看來,這座城裡除了邪屍,還有控屍者的同夥。夢裡……有人試圖控製我,這種殺人無形的技法,同樣不容小覷。”

謝塵鈺:“昨夜我也遇見此人,在夢中過了兩招。”

他頓了下,看向沈期和阮執,慢悠悠道:“北魏宮廷的劍術。”

阮執關切問:“茶姑娘夢中可遇險?”

沈期卻怨念地瞄住謝塵鈺:“太子殿下夢裡夢見了什麼?殿下如此冷血,能讓你破防的,無外乎那幾個。讓我想想,明昆君?”

謝塵鈺正在品粥。

一口粥沒包住,差點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