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被橫刀奪愛後 季念昭:是誰?誰是……(2 / 2)

季念昭抄起一張符籙,高舉引燃,火焰繞指,戚寧安一下就不動了。

他衝戚寧安勾指:“過來。”

在場眾人心照不宣地互看,麵上不顯,心中卻齊呼:控屍技法!早先聽聞過明昆君擅長玄門遁甲,各類術式,卻不想連此都有涉獵。

季念昭還在徐徐引導凶屍,緩慢地後退,一邊喚著“戚寧安”的名姓,一邊掐訣防備那些蠢蠢欲動的看客。

背對他的人群驚恐散開,季念昭凝著眼,一步一頓地將戚寧安誘到廟殿門檻前,邁了出去。

謝塵鈺也往廟殿門檻踱來,沒走幾步,兵甲利矛卻將他圍堵。

徐滿塢唱白臉兒,冷嗬,衝他抬手:“還請太子殿下入席。”

江拂西唱紅臉兒,纏住他衣角:“謝小殿下。”

季念昭立在中間,三派靜默地對峙,有那麼一會兒,無人再接話。

謝塵鈺兀自孤站著,嘴唇緊抿著從粉紅褪到蒼白,直勾勾看了三人一眼,冷徹道:“師尊將行蹤有意透露給我,原來打著誘餌的幌子。”

什麼行蹤?季念昭倏地抬頭。

謝塵鈺卻冷冰冰擦過他肩,如一隻困獸,緩緩往九階上首去了。

“我來奉賢,是你派人告訴他的?”季念昭猛然平視江拂西。

江拂西慌亂擺手,喃喃:“怎麼可能!師尊,我都招,但此處……人多眼雜。”他撅嘴暗看周遭。

眾人早不知嘴裡都在胡亂扯些什麼犢子,個個耳朵高豎起,恨不得替了季念昭的位置,貼在他們嘴邊。

季念昭:“隨我入後室。”

江拂西匆忙跟上他,徐滿塢無奈喚“陛下”,江拂西置若未聞,無邪平淡地讓出道。

徐滿塢簡直被不成器的江拂西氣得幾乎一口老血要嘔出,幽幽道:“陛下打不過明昆君。”

白麵青年卻不理會他,轉身就走。

一個二個都不讓人省心,徐滿塢捂著發疼的腦袋,隻得追著謝塵鈺的方向去了。

江拂西一乾虧心事,嗓子就像灌了蜜,各樣的甜言蜜語喋喋不休,討好之意溢於言表。

季念昭嫌棄他墨跡,捱過一模一樣早聞過千百次的聒噪話術,靠在屋室中央那隻梨木椅背,指節扣了扣桌案。

“說吧,怎麼回事?”

江拂西識趣地斟上一盞茶,堆笑替他捶肩膀。

“師尊都把閻羅殿一把火燒了,大概已經猜到了。”

季念昭:“你是指……豢養閻羅殿,活捉謝塵鈺?”

江拂西的笑容僵在半路。

“閻羅殿確實是我令人在各地喂養,至於太子殿下,實乃意外收獲。”

他努嘴,無辜道:“師尊當年在長川設下的屏障,對萬裡骨窟的狀況再知曉不過。這道封印,撐不了幾年了。”

內室的空氣彌漫著緊迫的氣氛。

“ 磕。”

茶盞與木桌碰撞發出一聲清脆悶響,季念昭昂首:“你繼續。”

“幾十萬的冤魂邪祟,百年前南朝傾國之力相抵,師尊九死一生僥幸封住。如今師尊你功力儘失,各門派世家合力壓製,恐怕也抵擋不住。若用閻羅殿裡的鬼神牽製,不需要白白犧牲弟子,也能擋住長川冤魂。”

季念昭聽罷一笑,怒目望他:“不需要白白犧牲?你的手下在各地殺了多少無辜民眾,飼喂閻羅殿……你告訴我,沒有犧牲?!你們屠了多少座城?!”

“師尊!以毒攻毒,這是萬不得已的下策了。”江拂西瑟縮地後退幾步,抵在門上。

“閻羅殿本身實力和長川萬鬼相較,幾乎無抗衡之力。除非不斷血祭,再命人許願,令各地閻羅殿自相殘殺,互相吞噬力量,如養蠱一般,剩下那一座閻羅殿充當新的封印,壓住長川。”

季念昭怒叱:“胡鬨!”

江拂西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悲泣大嚎:“閻羅殿雖是鬼物,到底打著神的.名號,若不主動許願,不會橫生亂子,比長川萬鬼更容易封印。”

“實在是下下策了。師尊,你知道,我彆無他法。”

季念昭心下震顫,見他滿麵淚流縱橫,到底不忍心彆過臉。

“那些被閻羅殿殘害的人呢?你要扼製這幾十萬鬼,就要殺幾十萬人去抵嗎?”

江拂西啞口無言。

半晌。

唯唯諾諾回答。

“顧全大局,犧牲幾個人,也無妨……”

無力感頓生心頭,季念昭將江拂西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用陌生的眼神凝視他,心緒起伏。

從前,長川鬼過城門,有人在相同的關頭,做了最錯誤的選擇。

他想要顧全所有人,不知分寸,難以割舍,卻害了更多的人。為君者最忌優柔寡斷,身為帝師,是季念昭的失職,他疏於教導謝塵鈺此間道理。

冗長的沉默裡。

江拂西偷瞥季念昭複雜神色,偷偷抖下肩,舒出口氣。

“我來封印。”

刷!

江拂西愕然抬頭。

季念昭晃了不安的心神,咽下喉頭一口腥甜,方才動怒,周身筋脈愈發疼痛,如同當年節節寸斷。

他斂了眸,諱莫如深重複道:“我來封印長川骨窟。”

一霎時,江拂西跪著跨幾步,扶過他膝,慌了神,眼睛圓瞪地看著他臉:“師尊,你不要命了!”

“不行,不行!這事絕對不行!你彆生氣,我知錯了,這就讓他們叫停閻羅殿,另想法子。師尊,你要生氣,給我幾個巴掌吧,我不還手,你消消氣,彆想這種玉石俱焚的路數。”江拂西欲哭無淚。

“你把那群邪屍交出來。”季念昭收回戾氣。

“什麼屍?”江拂西茫然望他,後知後覺:“師尊,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隻派了徐滿塢和無邪率領修士暗中保護各地的閻羅殿,若有人誤入,自己著了道,並不阻止,但從未主動殺害無辜百姓。”

“屍?你是說……戚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