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麼大一個師尊呢? 謝塵鈺苦惱:怎……(1 / 2)

太醫令為謝塵鈺把完脈,端來藥湯遞給季念昭。

謝塵鈺後半夜起了高熱,沒有氣力睜眼看季念昭還在不在床邊。他全憑本能地在臥榻間輾轉翻身,衣擺在被衾上輕輕地拖拽。

季念昭將手搭在謝塵鈺額心,指尖滾燙,他撩起謝塵鈺汗濕的碎發,取來冰水浸潤的布巾,將眉眼上的汗珠細數拭去,又把冰塊敷在他額頭上。

太醫令觀其麵色,半晌後將手攏入袖內:“捂出汗就好,再過兩個時辰高熱就散了。明朝會有好轉。”

季念昭挾住謝塵鈺肩膀,替他扶直上半身,蹲在床邊,將碗沿遞到謝塵鈺嘴邊:“張嘴。”他拿來披肩,輕搭在少年肩上,以防他受寒加重病情。

謝塵鈺斜睨著眼,麵色覆蓋了一股子病氣,眼下通紅,病歪歪地倚靠在木枕上。

捧住碗底的骨節微微顫抖,如同一把素日慣常出招的長劍終於斂了氣息。

不露鋒芒,卻勝露三分。

季念昭心中一悸。

“苦嗎?”季念昭突然問。

“這裡還有我挑的份?”謝塵鈺不答反問,掀起耷拉的眼皮。

“我記得你嗜甜。韓太醫,拿幾顆甜柿餅來,喝完了就著吞下大口柿瓤,便不苦了。”

太醫令摸遍渾身,一個籽都掏不出來,皺起臉上老褶:“殿下,明昆君......沒了。今日有撥小孩染了疫病,我全分出去了。”

“沒有便沒有吧。”謝塵鈺仰頭,把一酒碗的藥湯再猛地灌入口裡。

嘴中苦澀滿溢,唾沫也帶著股藥味,他才將碗擱下,麵前伸來一隻白皙的掌心。

上麵托著一顆飴糖。

“先前有小宮女送我的,幸好沒吃掉,分你了。”季念昭瞥見謝塵鈺嘴角的血絲,話語略微一停頓,從兜裡掏出一布巾的飴糖,全塞進謝塵鈺手中。

季念昭勾起唇角:“愛吃糖的小孩。”

兩人的視線交彙在半空,謝塵鈺不知在思慮什麼,輕笑一下,舔了舔唇瓣上的咬痕。

眉心的觀音砂灼灼耀眼。

謝塵鈺烏木攢起的馬尾輕擺在腰間,兩條繡有符籙文章的發帶在發尾中或隱或現。他懶洋洋地倚靠在枕上,時不時抹去嘴角滲出的血,讓人難以忽視。

季念昭的視線快速掠過謝塵鈺的唇部。

“咳咳。”藥性猛烈,謝塵鈺扶著床沿臉色又白幾分,一手拉緊外袍,打算起塌處理正事。

“殿下,不可!”太醫令高呼製止。

季念昭把謝塵鈺強行按回被衾中:“你再發會兒汗,我先送韓太醫回府。”

“這麼急切,還怕我吃了你不曾?”謝塵鈺的聲音從背後悠悠地飄來。

季念昭單手掐了個靜音訣,合上他嘴巴:“病患就不要多加思慮,傷心還傷身。乖,睡覺。”

這小子,擺明了話中有話,也猜不準他做那事的時候是清醒的還是迷糊。這回繞開,絕沒有下一次了。

他走到門邊,果然回頭時隻能看見隆起的一大坨被子。

耳邊老太醫還在交代照顧的方子,季念昭卻難以遏製地想到荒唐的剛才,口齒間的津液甜絲絲的。

謝塵鈺身上的香。

“明昆君。”太醫令挑起那盞油燭燈,清俊的衣袍帶風,袖口為了行醫挽起,露出枯瘦的手腕,“老臣有一事想請求仙君幫忙。”

季念昭麵不改色:“先生直說。”

太醫令將醫官袍子往後一撩,作勢要跪下,季念昭自覺受不起這一拜,趕忙將他雙袖扶起:“韓太醫有事相求,我能幫上的一定儘心力,你說就是。”

太醫令苦笑了下,從隨侍手中接過新攥的折子,又拿給季念昭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