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鈺全然不在乎,側身躲開了他的手:“你說你學過縫合傷口,不會都是拿豬練手的吧?”
季念昭手上動作一頓,心中鬱結也鬆快,笑得眉眼飛揚:“你怎麼知道?”
謝塵鈺隻看得見季念昭露出麵紗的一雙眼睛,不理解他為什麼在笑,漠然偏過頭:“我從前殺過豬,你這手法一看就知道。”
季念昭指腹飛快地順著他的肩膀往下擦,身上的蘭芷味沒有伶人那股優柔韻,卻也彆有一番味道。季念昭突然想惡心他一下,尖著嗓子,扭捏造作道:“我縫補活計學的不好,那是因為還有彆的本事。公子要試一試嗎?”
“滾開。”謝塵鈺靈氣一下震開,把季念昭彈到幾步之外。
他套回衣服,用麻繩拴住季念昭的手,綁在窗邊,端詳了麵紗上那雙眼睛。兩人之間陷入沉默,謝塵鈺往前一步,季念昭後退一步。
謝塵鈺突然掐住季念昭的腰,頂在門板,身後木門一聲重響,他一把扯下了季念昭的麵紗。
“果然。和師尊的臉一模一樣。”謝塵鈺箍住季念昭的脖子,冷眼看著季念昭咬牙,咳喘著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虎口。
季念昭反手壓住謝塵鈺的手背,狠勁十足,手背青筋暴起。他惱怒而赤紅的眼並沒有勾起謝塵鈺的憐憫。
謝塵鈺用力捏著季念昭的下頜,眼裡森寒,殺意濃厚:“師尊剛出事,就有人帶著他的臉找上了沈期,你是哪方的勢力?”
後背傷口的血濕了滿地,等不起長時間刑訊。
謝塵鈺嫌棄地挑來一方錦布,把手心手指全都擦拭乾淨:“我待會回來拷問你。在這之前,你最好想清楚,願意死還是活?”
孽徒踹門而出,季念昭施術斬斷繩索,看了眼門外,有人值守。
季念昭有些糾結,謝塵鈺貌似很在乎自己師尊的死活,那麼他招還是不招呢?這樣想著,季念昭落到桌前,想喝桌上剩下的酒水壓驚。
室內安靜,馥鬱的濃香下心思更加活絡,季念昭心中奇怪的感覺更甚,他把目光落在重圍的床幔後,幾步上前,一手挑起帷幔。
謝塵鈺的床榻上睡著個人。
這人頭軟軟地靠在枕頭上,隻能看見發絲淩亂的後腦勺。肩胛鬆弛,香肩半露,露出的那塊肌膚卻白的有些過分,還有交橫縱錯的紅痕從脖頸一路沒入被衾中。
謝塵鈺一夜貪歡的姘頭?季念昭打了個寒顫,抓住這人的肩膀,把臉扭向自己。
季念昭:“......”
翻過來的這張臉,麵靨雪白中泛著淡淡的紅暈,的確是很漂亮的一個男人,頭軟趴趴地陷在被窩裡,不像個死人,反倒像枕著睡覺的美人。
季念昭對正睡在謝塵鈺床上這人可熟悉得很。
他顫抖著去探床上人的鼻息,不出意料,果然沒氣,因為這壓根就是他自己先前自散丹田後丟棄的身軀啊!
變態。
季念昭深吸口氣,目中無光對著空氣自語:“真夠變態。”
季念昭後知後覺意識到,徒弟好像真的被自己逼成斷袖了......
比這個更嚴重的問題是,謝塵鈺可以如此自然地對自己師尊的屍體上下其手!
他今日能睡屍體,明朝就能睡......季念昭不願往深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