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戰場在床幃間 季念昭:親就親!……(2 / 2)

“不彈了。公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沒意思。”季念昭把琴往身前一撂,取了個框裡的紅皮圓蘿卜,搓掉上邊的泥,拿把小刀刻雕花。

“你是什麼小姑娘嗎?還需要我讓著你。”謝塵鈺悠悠問。

“那倒是。畢竟沈門主就在你身邊,家有如仙美眷,怎會看上我們這些庸俗之人?”季念昭挑眉,謝塵鈺的神色瞬變,頓時沉得如落冰窟。

沈如絮咯咯地捧腹笑起來,沈期瞪她,她也不理會。

謝塵鈺一言不發從領子裡掏出枚質地通剔的玉墜子:“沈如絮,你也彆跟著他笑了。”

沈如絮不笑了,謝塵鈺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門主,你不是知道嗎?這種玩笑開不得,我已成婚,是有家室的人。”

沈期悚然站起身:“什麼?”

季念昭定定地望著玉墜子,耳邊還響著謝塵鈺的話“這是我和內人的定情信物”。

那枚玉墜子分明是那年長川城中,他親手佩給了謝塵鈺。

季念昭艱難地挪動指尖,墜子的晃動在眼裡印著火光,滾滾燎原,胸腔飛快的心跳聲,下意識喉頭裡滾了個“爹”字出來。

季念昭想同前幾年就離世的不孤山掌門說,你兒子好像完蛋了。

他又不是傻子,之前謝塵鈺的種種異常,可以胡亂扯個理由“彎了、怪癖、對所有男人都一個樣”,可謝塵鈺都用“內人”稱呼了,季念昭再認不清現實,那就存粹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謝塵鈺放下竹簫,見那人垂著頭顱隻顧雕刻,後背鬆垮拽著袍子,消瘦清減了好多。他被火光晃得有些頭暈,閉上眼睛,快步走上前,解開夜裡驅寒的麾袍。

麾袍落在季念昭身上那刻,謝塵鈺勾唇,彎下腰:“師尊,彆裝了,抬頭。”

這一聲師尊喊得可謂字正腔圓。

季念昭手裡的刀一不小心刻深二寸,他還沒動作,正在烤魚擼串的幾個女修倒先反應過來。

“明昆君?”

“季明昆原來就在此處。門主,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

那兩個船夫驚愕地下巴都合不上:“不是說明昆君已經仙逝?”

季念昭歪頭笑道:“咳咳,此事後麵再解釋......還有......”他朝再一次怒目的沈期擺手,“薑容,你把他給我按在座位上。”

沈期黑著臉盯謝塵鈺:“旁的不說,進沈家的門,對你而言就是癡心妄想。”

不待薑容開口,沈如絮托腮烤玉米,先涼涼地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瞧兄長你才是那個最沒良心的。”

“你!”

沈如絮笑吟吟: “姑娘們,你們說是不是?”

“嘻嘻,門主——”、“我平生最厭惡你們這些管不住下.身的種馬。”女修們捂嘴笑,沈如絮轉動著玉米梗,手上不停,口吻輕巧地問:“明昆君既然回來了,七十二仙門總該再集合封印一次長川吧。那群老家夥個個精著,也不過一群沒良心的,尚不抵明昆一人。”

“哈哈哈哈哈。”

季念昭還要強裝鎮定,來幾句委婉的謙辭“哪裡哪裡,言重了”,臉側那道火辣辣的目光卻緊緊灼燒著他。

他終於忍不住,抬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後半句的聞訊全部被吞沒在唇齒間。

謝塵鈺沒有蹲下,隻是輕微彎下腰,一手扶住季念昭的腰給他做個倚靠,另一隻替他撩開額前碎發,季念昭抬頭的刹那,謝塵鈺銜住了他唇瓣。輕輕開合,就像銜著一顆月夜的珍珠,讓人難以控製住采擷的邪念。

女修自覺地不再發聲,隻餘光裡瞧見這對璧人靜靜地溫存,船夫訝然到徒張著嘴,哪裡見過仙門名士還有這般玩法,何況其中一人還是久負盛名的明昆君。

季念昭怔愣地陷進唇角的溫柔裡,腰腹酥軟,大腦卻先身體一步無法轉動了,他擋不住,也不想擋了。

此刻無關乎輸贏,他放開關口,任由謝塵鈺攻入。

沈期手中的烤串霹靂啪啦燎了火,摔進泥灰堆裡,他如遭雷擊,卻說不出話來,胃裡一陣酸水泛惡心。一個是昔日同門,另一個是自己的師尊。沈期咬牙,恨不得拿劍劃了自己眼睛,謝塵鈺表現得那樣古怪,他早該看出來的啊,就不該讓他靠近師尊半步。霎時間,懊惱比仇恨還將心口啃食得更痛。

沈如絮啞然斂笑,把臉彆開了。

沈期青紫著唇:“那不是你未婚夫嗎?”

沈如絮眉眼彎彎:“我倒還想他是呢。”

“你起開!”謝塵鈺從兩人銜著的口中分離那刻,季念昭猛地推開他胸膛,大口呼吸夜雨裡潮冷的空氣,腦子醍醐灌頂,刹那間清醒。

季念昭臉色莫名其妙地發紅,被蹂躪的唇瓣緊抿,清了清嗓後恢複鎮靜:“我們兩個是該好好談談。”他無奈地拽住謝塵鈺手腕,心思亂如麻,幾乎來不及瞥見其他人紛呈的神色,腳步飄忽地往樓上去。

房間裡隻有一桌一凳,季念昭坐在床榻,他甚至還沒坐穩,謝塵鈺已經散了發,赤腳走過來。

“謝塵鈺......”季念昭喉嚨乾澀,眼眶被滿室的旖旎磨得有些紅熱,“我讓你同我上來,是要正經地聊。你想怎麼辦?”

“師尊。”淩亂的烏發散落在膝頭,謝塵鈺掌心緊貼著季念昭的臉,陷入了沉默。他緩了幾秒才肯麵對現實,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你邀請我進你的寢房,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那歪心思都在想些什麼?!”季念昭幾乎要跳腳,若是沈期在場,自己借著他的嘴來罵,“我是問,你喜歡我是吧?剛剛說的內人指的也是我,是嗎?”最後幾個字變得小聲,說實話,理是這麼個理,但季念昭還是沒底。

謝塵鈺揉了把額發,也一屁股坐在床沿,伸了個懶腰。溫熱的唇就湊在季念昭耳邊,他低笑:“我抱了什麼心思,師尊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猜不到。所以師尊在猶豫什麼?害怕從我嘴裡蹦出個‘不’字嗎?”

季念昭壓住謝塵鈺摸上自己肩膀的手,狠狠瞪他:“你等我緩緩,我還沒理過來。我方才打算問的是,你什麼時候看穿了我的偽裝?”

謝塵鈺對答如流:“第一眼。君茶能潛伏數年模仿一個人,我與你幾十年的師徒緣分,若還看不透你的小動作,那就太可笑了。”

他撩起被子就要將季念昭和自己一同拽進去。

季念昭:“那你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謝塵鈺垂下頭,突然不答話了。

季念昭顫抖地望向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在沉默裡看了一圈房裡,沒有可消遣的東西,手上隻好胡亂找事做。褪掉自己的靴,又開始脫襪子。

身側一股巨大的牽引力一下把他拉上床榻,謝塵鈺無辜地與他目光對上,笑道:“十五歲?十七歲?二十二歲?”

“師尊,你猜一猜是哪一年呢?”

季念昭紅著臉扭開頭,把臉埋進枕頭裡。

他覺得自己過了今晚,恐怕再逃不出去了,就連現在,因為這句話,他想逃跑的氣力也消散得一乾二淨。

“季洱,你厭惡我,不把我當你的徒弟了嗎?”謝塵鈺的手蹭到布料下去了,慢慢往上梭。勁瘦修長的大腿輕碾袍子間,腰腹磨蹭來磨蹭去,膈人的觸感愈發明顯,“看著我,師尊。”

季念昭拿被子蒙住頭,羞得沒法見人:“這都是無乾緊要的事!你隻是我眾多徒弟中的一個。”

謝塵鈺氣得一下就笑了,眼底陰鷙,指骨繃得咯咯響,強勢扒開季念昭頭上的被子,按住他肩膀,隨後扳住下巴,兩人四目相對。

謝塵鈺慵懶地笑:“師尊。”

“......”季念昭無奈地望著他,不肯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