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裡的第三個人 季念昭豎中指:一夜……(1 / 2)

楊柳深院裡有什麼呢?

季念昭躍上瓦簷,看見朱紅的梁柱前坐著個繡花的女子,她的確在繡花,指尖宛若蝴蝶一樣在布巾上快速翩躚,是這死氣籠罩院子裡唯一的活泉。

但她溫順的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個血乎的洞口,有蛆蟲在腐敗了一半的鼻梁爛肉裡蠕動。

一個沒有眼睛的人在繡花。

“不惜造了一扇我記憶裡的城門,隻為把我引入院子裡。”季念昭站在屋簷上,借地勢去看周圍的巷陌。

公雞叫後,天已大亮,他的魂體本來附體在戚寧安的身上,被強行拽出來,現在已經完全和戚寧安失去了感應。

季念昭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走了,滿城的屋頂和空街,卻沒有一個人。

這就是長川。

南朝覆滅之後,明昆君幾十年來負劍除鬼魔,見多了這樣的長川。

“千山啊,我有點累了。”季念昭瞥了眼庭院裡的瞎婦人,還在一針一線規矩繡花,他躺在瓦簷上,打個哈欠,“我今天夢見了過去,和你不曾相遇以前的過去。他還真是知道我討厭什麼來什麼,算了,不談了。”

季念昭思忖了下,眼尖看見一座立於城中心的高塔,重簷飛懸,九色流光,若有仙音浮現,與塔下籠罩的陰沉雲霧格格不入。

“無名塔。”季念昭喃喃。

沈如絮的法器無名塔,塔內陰陽顛倒,塔外虛實不分。這座塔能讓生人與死人相見,也能讓虛假與真實相連。

餓鬼城中街上寂寥,季念昭路過那些沒有人的空藤椅,小盆栽依舊青翠,平日裡應當有人在悉心照料,肉鋪、胭脂鋪子、茶館一應都是開著的,隻是沒有人。

城裡的居民並沒有憑空消失,它們隻是躲到了暗處。那些沒有眼睛的人全在門後麵,靜靜等待著季念昭踏過任意一道門檻。

季念昭就不遂它們的願。

他一個人在街上走在,陪伴的隻有一柄劍,跨過溪流上的獨木小橋,路過昨日避躲的酒坊大街,坊外血跡乾涸,腥臭一片,滿地散落著的全都是咀嚼咬碎後的人骨和肉沫。

“看顏色死的早不是一日兩日了,不是剛死的生人,是死了多日的屍體。如此看來‘大人們’當真以鬼為食。”

季念昭偏頭看了眼昨晚那間小屋,木門緊閉著,他抬腳要走之時,門後突然傳來極小的說話聲。

“你被騙了。”門後那個人說。

千山嘯鳴向門後那人示威,季念昭按住蠢蠢欲動的劍:“哦?”他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元稱稱。

季念昭原以為它要說大人或者餓鬼。

“信紙那頭的人是騙你的。”元稱稱又說。

“信紙?”季念昭問。

元稱稱那邊聲音有些急促:“你不要信這封信,就算他自稱是你的朋友!給你寫信的人根本就不是沈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