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君主出了名的昏庸無能。
謝塵鈺被侍人領入大殿時尚有不甘心。
他第一次卑躬屈膝地乞求,向一個連上朝都能帶著自己女人的糊塗貨色。
“啊,陛下張嘴,吃葡萄。”
謝塵鈺站在大殿裡,還保持著最高的禮節,低垂的麵容不自覺擰成一團。
老國君咧開大嘴,一口吞下葡萄,連著美人那截纖細素白的玉手,也用唾沫濡濕了個遍。
年輕的美人依偎進老國君的懷裡,滴溜溜的眼珠子從謝塵鈺臉上掠過,鵝蛋的小臉泛著紅光。
她尖聲一笑,“咯咯”著拍開老國君鑽進自己衣擺下的大手:“彆鬨,大殿上有人。”
老國君這才想起來南朝的太子還在底下乾站著:“太子快起來吧。三皇子能順利回京,多是承蒙太子的恩典。南朝的饑荒孤也聽說,是該好好感謝,既然江拂西承了太子的情分,那麼孤把三皇子府一年的糧餉都賜給太子。你們不日就回南朝吧,百姓還等著呢。”老手在美人豐腴的胸上一擰,大殿頓時充滿淫靡的氣息。
他在糊弄他們!
謝塵鈺臉由紅轉白,糧雖然是討到了,隻是三皇子府一年的份量,能接濟一個村子的人都算勉強。
老國君的想法眾人皆知。
他並不願意看見南朝儲君在自己的領土裡多做停留,北魏的實力暫時還無法與南朝硬碰硬。老國君直接驅趕不得,隻好用態度逼他們離開。
“可惡。”沈期也站在人群中,禦座上的兩人已經不顧滿朝文武的麵,嬌喘和粗魯的動靜不堪入耳,鬨得他想把自己耳朵堵住。
兩人一個喂葡萄,一個上下其手,吃葡萄吃得唾沫橫飛。老國君那垂涎的眼神都快被釣得拉絲了,隻覺得麵前這幫人礙事,恨不得當場就把美人的衣服剝掉開始辦事。
“多謝陛下的賞賜,隻是皇子府的份量恐怕還遠遠不夠那麼多張等著吃飯的嘴。”謝塵鈺忽然跪下,從袖管裡掏出這些天已統計好的南朝各受災地的人口情況,由侍臣轉遞給了老國君。
老國君接過後隨意擱在膝頭,並沒有攤開,肥胖的身體擠在禦座上:“你們還想要孤怎樣?給糧嗎?南朝乃是大國,就算到了荒年,糧食儲備也絕非我們這樣的小國能比。你們向孤索糧,是想要餓死我北魏的子民嗎?”
“絕對不是!南朝雖然也有大小糧倉,但此次災民人數眾多,北魏如果能借出糧食,我們來年會雙倍奉還。”謝塵鈺埋首,渾身一激靈,不得不咬牙道。
他從未在任何人麵前這樣謙恭,激動之下卻疏忽了禮數。
謝塵鈺抬首,剛好和正在把玩美人手掌的老國君四目相對。
那張昳麗的麵孔突兀出現在老頭子眼中,竟是比他懷裡的美人還要勝出三分。
“報——三皇子請求覲見。”
老國君不耐煩甩袍,“宣他入殿。”此刻大殿上太多人在等他給出一個答案,老國君把玩美人的興致也丟失了。
“父皇。”江拂西一臉病態行入大殿,腳沒站穩,平地摔出幾米遠,趴在謝塵鈺腳邊,先給老國君行了個大禮。
皇子丟人丟成這樣,老國君的臉都黑了三分。
“父皇,依兒臣在南朝的見聞,江南是個漁米富庶之鄉,來年必能將借走的糧食如數奉還。太子殿下重諾守信,實是個與南朝建交的好時機。”江拂西若無其事拍了兩下膝頭,在謝塵鈺旁邊跪道。
徐氏在朝中的勢力遍布,又站出來幾個老臣,勸國君撥糧。
“北魏國境有大片土地處於寒荒地帶,比之南朝更容易出現饑荒天災,鄰國之間互相幫扶才好預先防範天災的發生。”
“南朝大國,又是鄰國,唇亡齒寒。”
老國君似乎將這些話聽進去了,隻是視線從與謝塵鈺對上後,就像隻蒼蠅扒在他麵上,一刻也不曾挪開。
“你們要多少糧?”老國君問。
謝塵鈺答:“十萬石糧食。”
“孤可以給,但我要你......給孤穿女裝跳一支舞。”老國君摟過妃子的腰肢。
跳舞?穿女裝?謝塵鈺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他立馬就接話同意了。
“好!”
徐滿塢就跪在江拂西身後,北魏朝堂上一乾站出來的大臣麵色比謝塵鈺還難堪。
南朝堂堂大國,又是唯一的儲君,陛下哪怕存了刁難之心,也不該在這時候提出這樣損人顏麵的要求。謝塵鈺雖然答應了,那又怎樣!日後如果南朝對這件事心存芥蒂,這十萬石換出去的糧食沒討得好不說,恐怕兩國關係更生嫌隙。
徐滿塢啞口,獨自在心裡自說自話。
“昏君!”徐滿塢心裡暗罵。
老國君哪裡是想要折損南朝的顏麵,他看向謝塵鈺的眼神,油膩又色迷,跟看自己後宮的妃子一模一樣。分明就是見色起意,心裡打著歪念頭。
“好。”謝塵鈺麵色有些蒼白,連日的奔波讓他顯得有些憔悴,此刻聽到北魏國君鬆了口,不是要割地也不是送城,隻是跳一支舞那樣簡單。
他從容地揚聲:“請讓侍臣帶我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