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流傳在後世話本子裡的原型故事,是在第二日的下午發生的。
騷亂最先從觀音門燒入金陵城,然後一路鬨向西市。觀音門從長川出事以來已經駐紮了太多的流民,治安紊亂,臭名幾年間已經在金陵揚了個兒遍。
一夥山匪竟敢不知死活,從觀音門長驅直入,沒有衝向皇宮,換道去了人最多的市集。
一時之間,人心動蕩。
城內的禦軍立刻堵死城門,卻不想這一夥農民有膽量闖入觀音門,是倚仗了仙門的氣焰。
禦軍首領勒馬橫槍,槍鋒指著麵前幾個仙士:“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修士?敢公然無視南朝的禁令,修士未有通關文牒不允許進入金陵都城。”
這群青年都麵容姣好,乍一看全是二十幾歲的模樣,細長的指節打個響指,平地忽然起了疾風,所有的禦軍抵抗不及時,全部都人仰馬翻。
“北魏。”
他們不說自己是何方門派,隻是吐了兩個字,在場所有人瞬間麵色大改。
“難道?”禦軍首領難以置信地看向這群修士後麵的山匪。
怕就怕,這些人不是造反的農民,而是喬裝打扮後的北魏士兵。
“讓南皇親自來。”仙士拋了幾片草葉,禦軍首領隻聽身後戰馬嘶鳴還有自己手下的驚叫痛呼,所有的馬匹齊齊被草葉隔斷四肢,士兵被甩出幾米外。
山匪沒有擅自行動,而是規矩待在仙門修士身後,有秩序有組織,不同於一般的刁民,很快應證了禦軍首領的猜想。仙士揩了揩手,讓下屬把首領綁住。尋常的武器很難與仙術抗衡,仙門鮮少對凡人出手。
這夥人卻沒什麼好忌憚的,為首的仙士踢了首領一腳,把他一下蹬到戲班子唱戲用的台子上,偏頭衝禦軍剩下的士兵說:“去把你們的皇帝叫來,否則這城裡麵的人頭,我儘數照收不誤。”
“一群宵小,安敢來我王城鬨事!”禦軍首領翻滾到台上,砸出一個窟窿,從廢墟裡緩慢地爬起來,啐出一口血,“誰敢退!把路堵死,把這群賊人趕出金陵!”
禦軍從地上拾回武器,重新將仙門一群人包圍起來,仙士隻是仰頭大笑,祭出武器,“我們非是反叛之輩,仙門的法規還需要遵循。我不與你們這群凡人鬥法,讓南皇出來。”
禦軍首領霎時氣結,指著這群人破口大罵,“你們是哪方的仙門?”敢率先打破仙門的規定,和北魏的奸賊一道逼宮。血和唾沫濺在台麵,體內的肺腑已經被那一腳踹傷,首領逐漸脫離脫力,強撐著身體,“去通報陛下。”
“你瞪什麼瞪?”仙士淩厲的眉峰輕挑,長鞭卷起首領的腰腹,拖拽到自己腳邊,一腳踩在他臉上,“你不服嗎?區區一個凡人,直接取你的頭顱實在無聊。不過......”他的目光轉向那處戲台子,勾唇,又一腳將禦軍首領踢回台麵,“既然已經搭好了場地,就給在座諸位演一出好戲,讓你們知道......膽敢和仙門作對的下場。”
他的目光停在一根搭高台用的粗木,頷首示意手下人去把禦軍首領綁在粗木上,幾根麻繩結實地勒進肉裡,首領大罵“刁民”,手腳很快破皮,磨出紅肉,卻無法掙脫。
“陛下的威嚴,豈非你們這些豎子能觸動!不過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禦軍首領還在罵。
仙士眯眼,沒掐靜音訣,而是命人:“堵上他的嘴。”
“仙君大人,直接砍了他實在便宜他了!”底下人群熙攘,能躲避亂軍的金陵城人早就逃回坊內,剩下的都是從長川遷來的流民,居無避所,大多數原本隻能睡在城牆外。午日這群修士破開城門,他們也趁機跟著混入城中。
人群裡麵擠出來一個瘦瘦小小的老頭,胡子邋遢成一簇一簇,張著一口缺牙,顫抖地指著禦軍首領,“他們這些年來一直搶劫我們的糧食,不然為何饑荒發生後,我們的糧倉裡竟然連一碗小米都拿不出!這些人,活該千刀萬剮!”
“對。砍了他!”
圍觀的百姓人堆緊接著傳來一潮接一潮的高呼。留在這裡的都是難民,災年至今已經四個年頭,這些守城的禦軍平日裡沒少刁難他們,恨不得圍困在金陵城外的所有難民都一死了之,勿要饒了城裡大人們的清淨。
他們是極其痛恨這些守城的士兵和金陵城人的!
“你去。”仙士不想沾惹上汙穢,指揮身後的山匪動手。
偽裝成山匪的北魏士兵更不會手下留情,沒有用佩刀,反而從旁邊的肉鋪上拎了一把砍骨頭有些鈍鏽的砍刀,走到禦軍首領的身旁,第一刀對準他的肚子,捅進去,往下滑,脂肪和腹腔的血灑了一地。
禦軍首領痛到五官扭曲,硬憋著沒發出痛呼,咬破下嘴唇,生生忍住了。
北魏士兵丟下刀,忽然拿手剖開那道傷口,在首領的肚子裡搜刮一圈,黏黏嗒嗒掏出兩大坨玩意兒,是禦軍首領的肺和心臟。他笑著罵:“狼心狗肺的畜生。”站在身後的眾士兵也跟著笑。
“啊!!!!!!!!”這次首領終於忍不住整個人要劈成兩半的痛苦,仰頭朝天大叫,但他沒叫兩聲,腹腔湧出一地血,死了。
“便宜你了。”士兵用鈍刀把他的頭顱一點一點割掉,連著脖子的筋斬斷,手起刀落,不像在殺人,反倒像是肉鋪的販子在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