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士眼裡充滿不屑，對懲治一個凡人也提不起多少的興趣，長鞭忽然抽斷首領一條胳膊，俯首看著身後一群眼裡已經隱隱發紅的難民，計上心頭，勾唇說：“我們仙門有一味秘方，據說吃了罪人的肉和血，就能醫治百病。”

北魏士兵們緩慢往邊上撤退，讓這群蠢蠢欲動的難民上前。仙士尖銳地大笑：“那麼，請吧。”

傳訊的鐵騎分為兩撥，一撥徑直驅入禦書房，另一撥加急傳入中宮。

“什麼？仙門要求讓陛下當麵交涉！”謝皇後的手一哆嗦，耳邊大宮女的寬慰聲也像隔著一層霧，朦朧聽不清。

她捂住額頭，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長川的禍亂終於還是鬨進王城之中。謝皇後深呼吸幾口氣，勉強穩住腳步，急匆匆撩話，“備馬車，趕在陛下之前抵達西市。”

禦書房內，士兵正陳說著發生在西市的鬨劇，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麵無表情，眸光晦深莫測，薄唇微抿，眼睛微微眯起，壓迫感撲麵而來。

“孤親自去。”

南皇陰鷙的表情籠在陰影當中，士兵不敢抬頭看清。

皇宮緊急調集兵力，一時沒有發動，倒是皇後的馬車搶先一步停在西市外。

大宮女扯住皇後的袖袍，跪下輕聲勸：“娘娘不要過去，等陛下來，宮裡的士兵還沒調來，現在太危險！”

“陛下容易衝動，這群人存心要逼宮。”謝皇後跌撞著跑下馬車，她穿著華貴，綾羅釵環邊跑邊掉，等她強行擠入人群，頭發已經半散半落。宮女和侍衛為了護住主子，不得不用刀槍抵開人群，左右瘋狂舞動，揮開一條道路。

“皇後來了！”有人在城中儀典有幸見過帝後風華，加上宮女和侍衛重重包圍保護，很容易猜出來者的身份。眾人把幾文錢買來的肉片揣入懷中，千百道仇恨的眸光一齊紮向皇後一群人。

“聖人有上蒼庇佑，肉會不會更有用？”

“我家那位已經好久都起不來床。”

“孩子能活下來就好。”

“這是救命的。”

人群全都赤紅著眼，不懷好意窺視，嘰嘰喳喳討論起來。有人大聲吼：“我們要食物、要住所，我們吃不飽、好久沒在床上睡過好覺，憑什麼你們金陵人享受著我們的勞動成果！”

“還給我們！！！”

“還給我們！還給我們！！！”

又有許多人跟著呐喊。

謝皇後聽不懂人群在商議什麼，急地要落淚，幾乎用哀求的口吻說：“本宮答應你們，為你們在金陵城內找到安身之處，城內供應住不下那麼多人，朝廷已經儘力......今天以後，觀音門準許進出。”

“你就是南朝的皇後。”仙士下顎瘦削，一張臉戾氣縈繞，如一隻笑麵狐狸緩慢靠近，侍從宮女擋在皇後身前，卻被一招掀翻。

這些人不識得仙門勢力，謝皇後卻是很清楚，端整好儀態，不落了下風，“傀偶班。仙門群首之一，你出手實力不可小瞧，看來也不是什麼凡輩，至少是副班主之上的修士。”

“你們是在挑釁仙門和凡俗的盟約。”謝皇後心裡跟明鏡一樣，“和北魏奸賊勾結，好一個名門正派。”她挪眼看了一圈山匪扮相的士兵，各個都訓練有素，很明顯是潛入南朝的北魏敵軍。

“皇後言重了。”傀偶班的修士笑眯眯，“不過聲張正義而已。”

謝皇後麵色不改，還在爭取：“不孤山已與我朝訂立協約，你們毗鄰，大抵也不想和不孤山鬨翻......”

“這天下哪有什麼宗派聯盟劃分，不過永恒的利益......”傀偶班的修士歡喜地掐住皇後的下頜，宮女見主子被淩.辱，想要掙過來，又被幾個人壓在地上。仙士冷漠地說完，“我和你們翻臉，不孤山選擇的也是傀偶班。區區一個凡人王朝，還妄想淩駕在仙門之上，是該血洗一遍這臟亂之地。”

人群中突然甩出一杆長槍，一槍紮穿了仙士的大腿。仙士沉著臉，陰險地回望人群，“誰乾的，站出來！”

“阮思，你是不是瘋了？瘋女人，瘋婆.娘，你要去送死，彆拽著我！”一個穿著華服的小白臉被一腳踢出人群。

秋煥連摔幾個跟頭，才跌在仙士麵前。仙士俯身，掐住小白臉的脖子，秋煥一下子不能呼吸，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仙士才慢悠悠地問：“你乾的？”

仙士和秋煥對峙的這會兒功夫，第二柄長槍又悄然刺向仙士的心口。幸好同門發現得及時，在刺破衣裳的檔口一把捉住，捏成兩段。秋煥手臂亂動，拚命掐仙士的手，仙士吃痛，將他一把摔在地麵，秋煥才能喘上一口氣，嚇呆了，支吾，“關我屁事。”

“我紮的。”阮天月撥開人群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