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該怎麼辦? 如果某天,……(1 / 2)

“找死。”

仙士手裡的長鞭劈裡啪啦閃著火星,下一秒高高掄起,一道殘影抽向阮天月。

阮天月一言不發,身手卻很靈活,抬手拿長槍抵擋,迅速後退幾步。

仙士竟然在這幾招之間看見了一些熟悉的影子,停下手裡的動作,“你怎麼會不孤山的招式?季念昭還肯收你為徒?哈哈哈,他們不孤山真是落魄了,什麼人都看得上。”

阮天月不置一詞,仙士心裡卻起了狐疑,沒拿長鞭繼續抽,用眼神示意同門把人拿下。修士將阮天月團團圍住,一溜圈兒的長劍直指姑娘的腰腹要害處。

秋煥夾在這幾人中間,三魂七魄本來就被嚇飛一大半,伏趴在地上。人形蠕蟲一節一節地挪動,隻祈禱千萬沒人注意到自己。

他才不相信阮思這女人能製服仙門修士。

阮思現在一人戰五名修士,不管場麵如何看得過眼,打得有來有回,秋煥心知肚明,這瘋女人壓根沒學過仙術,遲早會輸的!阮天月那幾招三腳貓功夫,全都是跟著阮冰輪偷學的,萬一仙門的人把怒氣安在他頭上,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瘋子、瘋子、早說了彆讓這婆.娘過門,阮家全是一群瘋子!

“本宮命你們停手,我南朝的皇都非你們一個門派能蹬鼻子上臉。”皇後的聲音夾雜在兵戈交鋒的鳴金聲中。

謝皇後幾次想插手阮天月的打鬥,都被爬過來的宮女扯退,侍衛們舉著劍,終於逮著機會劈刺,北魏的士兵卻很快組織好平民,烏泱泱的人群逐漸逼向皇後一群人。

“我倒想知道,欺辱了一國的皇後,南皇能拿我怎麼樣?”仙士對於阮天月始終抱以輕視的態度,轉頭把惡念伸向還在強裝威嚴的華貴婦人,甩出長鞭,“皇後娘娘......我們仙門和朝廷談判的地盤,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婦道人家插嘴!”

轟鳴聲從雲層隱隱傳來,掄出的長鞭勾動天雷,抽斷幾個宮女侍衛的性命,穿破一層層肉軀壘起的人牆,紛飛的血雨中直取謝皇後的咽喉。

謝皇後根本無法躲避,生死關頭下意識輕呼,閉上眼,刺痛並沒有到來。

有人伸出手,替她捉住了那根長鞭,鮮血頃刻間潑灑在已經布滿臟垢的地麵。

“有人敢在孤眼皮子底下傷害孤的妻。”

謝皇後睜眼,看見身前那個高大的背影,玄色的帝皇袍遮蔽了天日。

“夫君。”謝皇後小聲地喚。

南皇陰鷙地俯視傀偶班一群人,任由血色浸透半截袖。

金陵起了風,吹過重重城闕下的風鈴,吹起佛寺未燃儘的香灰,掀起帝後的耳發,傳來身後軍隊如山傾倒的疾令——

“奉朝廷之命,捉拿亂賊!”“捉拿亂賊!”“驅逐北魏蠻人!”

“南皇陛下。”仙士收回長鞭,向前走了幾步,雙手揣進袖中,一張麵上依舊不漏喜怒。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屍身在這處地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丘,秋煥還在蠕動,拚命想逃出包圍圈。

“今日擅闖西市者,殺無赦。”南皇冷漠地抽出長刀,帝皇刀出鞘,臣下哪敢有不從者?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仙士拱手,聲音包裹了一層術法,如洪鐘瞬間傳遍半個金陵,百鐘震蕩:“我們仙門是為替這江山的百姓聲討公道而來!”

“罔顧王法,你要哪裡來的公道?”南皇那柄長刀殺伐氣太足,浴過沙場無數敵人的鮮血,修士沒有精力和阮天月繼續纏鬥,幾道長影又落在帝後兩人周圍。阮天月渾身上下沒有什麼完好的皮肉,被割得破破爛爛,脫力跌在地上,依舊死死地撐著長槍,未曾放鬆警惕。

但仙士這一句話,卻不是衝著南皇說的,而是衝著這群渺小如螻蟻,但數量卻極其龐大的難民。他在對這四年間聚集在金陵外城無數的流民,無家可回的婦女,父親被拉走充軍的孩童,永遠都吃不飽的農民,走投無路之下占山稱王的匪寇說話。

傀偶班的修士是要告訴他們,朝廷不管他們,現在南朝由仙門接手。

神靈的威信在民間從來都不低,王權總是被仙門壓了一頭。

那些人徹底被這句話激怒,竟被激起了幾分四年來少有的血性,操起身邊的家夥和朝廷派來的禦軍對著乾。

北魏和禦軍的兵戈不休,秋煥終於爬到人群邊,熱淚盈眶地站起身,還沒擠入人群,手剛觸到身邊人的肩膀,百姓忽然開始暴動,逆著秋煥朝帝後衝去。

洶湧的人潮難以抵擋,秋煥哀嚎一聲,又被人群挾帶著,被迫往反方向跑。那個方向,是他努力了兩刻鐘才逃離的地方!秋煥眼底的熱淚愈發洶湧。

“你們要反?”南皇持刀的英武不減當年,衣裳在狂風中烈烈作響。

風聲颯颯,天雷動,淅瀝的小雨點在台麵,越點越密,驟雨終於如約而來。

“雪恨。”人群裡有人奮力掙脫開禦軍的束縛,半大的小子衝出來,持著一把掛有肉絲的大柴刀亂斫,士兵拔弓對準他的胸腔,再敢朝南皇踏足一步,就會當場射殺。

“還我哥哥,還我父親!”少年赤足站在血雨裡,許久沒有洗過的衣服僵硬地板結在瘦乾的軀體,蓬亂的發絲下一雙瞪得極大布滿血絲的眼睛,他說,家裡的男丁全被拉去戰場,上麵八個兄長死了五個,剩下的無影無蹤,隻剩下病重的老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