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白光和轟鳴中,呼嘯著前進。她在肉身的苦難裡投奔遠方。沒有人分擔她的重量。不要人記住她的容顏。在某一個時刻。為一個完全不愛的男人失去所有。名譽,事業,有多重。麵對不可知的未來。那是她終生的恥辱和悔恨!
但是,所有的黑暗,會在她背後覆滅。火車經過的地方隔斷前塵後世。
假如我是真的。她在心裡默念。假如我是真的可以重生。她聽見火車上播出一首歌,那個已逝的女子在憂愁的唱著。
假如流水能回頭
請你帶我走
假如流水能接受
不再煩憂
假如流水能回頭
請你帶我走
假如流水能接受
不再煩憂
有人羨慕你
自由自在的流
我願變做你
到處任意遊呀遊
假如流水換成我
也要淚兒流
假如我是清流水
我也不回頭
二十年的光陰一頁一頁的翻過。她的記憶落下來。所有的經過皆成幻覺。
打開電話本,大部分的信息,變得陌生。兩年的封存,足以讓每個熟悉的麵孔更換許多次數字。生命竟在新的開端走投無門。她不禁淚如雨下。電話本裡並沒有人在南城。那個她即將前往的城市。
坐在對麵的白布襯衫男子無聲地望著她流淚。她避過臉龐把眼淚擦去。心裡生出從未有過的清醒和自覺。
生命就是一場冒險。每一個決定都充滿了賭博的危機。但是,必須遇見。她決定為自己找一些鋪墊。不想一個人走,可是不得不獨自孤獨地走。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再開始,可是嚴酷的現實迫使她求助。無論如何她不能投降,不能回頭。隻有前進。靠著一切可能的力量,生存下來。
午餐的時候到了,饑餓與疲乏的旅客紛紛去泡麵。她經過他的身邊,試圖跨過狹窄的空間去接開水。白布襯衫的男子注意到她的難處,替她接過了水瓶。
謝謝。不客氣。一會,他遞回給她一瓶滾燙的開水。
他坐下來,正對著她的位置。一個單身女子的出行讓他不由好奇。他打量著她。一身泛白藍色牛仔,瘦削嬌好的麵容,明顯化過妝。粉紅色的唇彩使她的臉的輪廓看起來精致靚麗。瀑布一樣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纖細的身材,隨身斜挎著一個長長的單肩羊皮包。一副隨時準備放逐天涯的模樣。她不漂亮,卻有一種打動人的氣質,似乎生來就是站在彆處被觀望的女子。但她看上去並不與他疏遠。你去往哪裡?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