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門之前,拿走了她的電話和她身上的零錢。鐵門砰的一聲巨響,她聽見他從外麵上鎖的聲音。他是存心要讓她屈服。這個房間,是七裡香的裡屋,隻有一扇窗朝向街的背麵,外麵是彆人家的後牆,她看不到一個人的經過。但是,就算看到又能怎樣?這個年代有誰會過問彆人家裡的不幸?不能對任何人抱有希望。她告誡自己。
房門緊閉,隻有她麵對自己的內心。
她已經知道,他不會輕易放她走。在某一個時刻他不會顧及任何一種後果。他是那樣輕易喪失理智的人。如他所說,他現在確實一無所有。父親平庸一生,已經蒼老在那個遙遠的小山村。母親做了一個有錢人的情人,很早就撇下他和妹妹遠走。偶爾回漆城看望他的外婆,留點錢給他和妹妹。他在爺爺家生活,靠著自身的努力求學,讀到中專畢業,換來一份教書的工作,還跟妹妹開了一個花店。這一切來得多不容易,到最後卻因為一個他全心去愛卻始終得不到得的女子變得一無所有。他不甘心。
現在隻有她落他的手中,就算踩在塵埃裡也沒有人發現她的所在。難道要跟他耗在這裡直到筋疲力儘?和他對峙的意義何在?不。為了離開。她決定違心忍耐,屈辱或者失去一切,比起生命的自由顯得微不足道。錯誤,從一開始就在延續,演變直到如今不可收拾。她又何曾清醒地思考過自己的人生?身上的傷於青起來,背上一陣陣的酸痛。隻是她心痛和悔恨的提醒。
她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他從光線裡進來。關上門,遞給她一盒飯。她接過來放在地上。他看她一眼,冷冷地坐到椅子上又拿出一盒來打開,一邊在嘴裡念叨,不吃就算,我看你能捱到幾時。他在她麵前,自顧自地吃起來。
她心裡嫌惡著,恨著,卻不得不打破這個僵持的局麵。我現在沒有胃口,一會再吃。她的聲音和表情那麼平淡,一如最初。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他不再管她,打開電視,邊吃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個肥皂劇。
你看人家女孩子多溫柔可愛,怎不叫人喜歡,疼愛都來不及!他轉過頭來示意她。
她沉默。
哇,那麼性感!看著就讓男人心動!你會不會?他轉過頭來麵對她做猥褻的動作,羞辱她。她冷笑一下,把頭轉向窗外。這樣一個卑劣的靈魂,為什麼她一直沒有發現。她真恨自己的有眼無珠。世界上有一種痛叫悔恨。為什麼這樣卑鄙的人沒有讓他進監獄?
他關掉電視。走到她麵前。他拿出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正紅花油,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她知道他的意圖。沒有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