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有些醉意的說:“女孩子讀什麼大學?高中畢業我看著也挺好的,這學曆已經能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了,還費這麼大的勁讀那個什麼狗屁大學。村裡的女孩子有哪個像她這樣讀這麼書的,能有個初中畢業都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雖然爸爸是跟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可是聽到這番回答,趙佳慧本就不怎麼高興的心情,瞬間跌落到穀底,她不同意爸爸的觀點,可是又找不到辯解的理由,也沒有跟他辯解的必要,因為他說的就是她製定好的計劃。
媽媽對爸爸這種背叛的行為表示強烈的譴責說:“女孩子怎麼就不能讀大學了?這是她的夢想,也是我的。你個大老粗懂什麼是大學?”
“大學?我是不懂。但是我懂,女人就應該本本分分的待在家裡帶孩子,照顧老人,讓在外麵打拚的男人回到家裡能有口熱飯熱菜吃,這就足夠了。還有你不知道嫁出去的女兒,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啊。”
爸爸還是那個很難相處,愛鬨情緒的人,依舊以自我為中心,本想著他會有一點點的改變,看來她們還是高估了他。
他的語氣逐漸激昂了起來,開始齜牙咧嘴,根據趙佳慧的觀察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她必須趁著火勢還沒有開始變大之前扼殺在萌芽之中,如果來不及,那就先躲到一邊,她得到的慘痛經驗是,她如果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會讓事情走向更加複雜,爸爸會更加上頭,反而會害了媽媽。
“媽媽,你不用再勸了。我不會改變我的主意的。”趙佳慧給媽媽打眼色,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還在爸爸看不到的地方,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媽媽,她這才察覺到剛剛自己的上頭的行為,馬上冷靜了下來。
“你有錢供她嗎?”還沒等媽媽開口,爸爸又繼續說出自己的觀點。
媽媽一聽這話,語氣弱了很多,可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你的工資,加上我會想其他賺辦法,總會能把她的學費湊出來的。”
“嗬嗬,我的工資。”爸爸打了個酒嗝,氣息熏得人難受,可他絲毫不在意,繼續夾菜喝酒,有種要把整瓶酒都喝完的架勢。
廚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可沒過一會兒,爭執又開始了,並越發的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媽媽收拾碗筷,見到爸爸酒足飯飽後,半眯著眼睛,吞雲吐霧的樣子,有些不悅,於是說:“你這次回來準備住幾天?”
爸爸早就喝的醉醺醺的,此時把他的蠻橫,無知,粗暴表現得淋漓儘致,朝著媽媽大聲的嚷嚷著:“什麼叫準備住幾天?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我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死都要死在這座房子裡。怎麼你想趕我走?”
媽媽吃過爸爸酒後打人的這個虧,所以很謹慎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你的家,你可以隨時回來。你回來的時候,大勇有跟你說放你幾天假?”
“老子不乾了。現在想放幾天就放幾天,他周大勇就是個屁,管不著老子。老子現在酒足飯飽,再來一支煙,賽過活神仙。”爸爸把身體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一副十分滿足愜意的模樣。
媽媽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趙佳慧看到媽媽神色一變,氣到捏緊桌沿,克製著情緒說:“你在那裡乾了什麼?你出發前,我不是再三叮囑過你,不要給我闖禍,你自己也保證過的?”
“跟我沒關係,是他們故意沒事找事,找我的茬。現在,我不伺候了,愛誰誰。還有以後不要跟我提周大勇這個人,我沒有他這種兄弟。我路上累了一天了,你要沒其他事情,我就去睡覺了。哦,對了,記得幫我打一盆洗腳水送去房裡。”爸爸搖搖晃晃的站起,向房間走去。
媽媽癱坐在椅子上,除了哭泣,她似乎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哭完,抹乾眼淚,媽媽按爸爸吩咐的,把洗腳水送進了房間裡。
趙佳慧實在無法理解爸爸和媽媽的關係,她十分苦惱媽媽這種委曲求全的行為,包括自己在內,全家人沒一個是正常人。
過幾天,媽媽就收到了馮彩娟阿姨的來信,裡麵說明了爸爸為什麼辭工的原因。
爸爸一開始去的時候對工作崗位並不滿意,周大勇便幫忙協商了一個輕鬆的崗位,可能是崗位太過於輕鬆,以至於爸爸時常晚到早退,惹得頂頭直屬領導不高興,但看在廠裡二把手周大勇的麵子上不計較。
見到大家都不跟他一個殘疾廢物計較,爸爸膽子也慢慢的開始變大了起來,時不時的喝得醉醺醺的去上班,在禁止吸煙的地方吞雲吐霧,有一次被其他工友發現,揚言要舉報他,爸爸趁著工友轉過身去沒防備,用力舉起起拐杖朝人家後腦勺砸去,把人家後腦勺砸出了血,在醫院裡呆了好幾天。
事情鬨得太大,周大勇作為介紹人,被降職發配到了一個不太重要的部門。
馮彩娟阿姨最後在信裡表示,做錯事的人是爸爸,不是媽媽,所以姐妹友誼之門永遠為媽媽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