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為什麼要殺她?(1 / 2)

每年邊關將士回京述職都在年關,過了年就要立刻返邊。

一到除夕,皇帝都會宴請重臣,牧原白自然在列。

除夕當天,牧原白還在校場練兵,直到午時才放人回家。

副將劉元跟他出身一樣,一入軍營便是過命之交,每年過年都是兩人一起,這會□□收了槍,站在擂台外問他幾時入宮?

牧原白愛耍大刀,喜歡那種握在手裡有重量的東西,能給他安全感,此刻根本無暇理他。

劉元話多,私下在他麵前有些口無遮攔,“上回冬宴,陛下要將晉安公主嫁你,美事一樁你拒了,今日皇宮夜宴,你逃得過晉安公主,難保這回又來個什麼郡主,你可想好理由了?”

一陣冷風擦麵而過,“砰”的一聲,大刀砸進地磚裡,裂痕斑駁。

牧原白翻下擂台,穩步朝他走來,冷言警告:“這是在京城,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

提起大刀,地磚四分五裂,留下一個深坑。

劉元啞然,好一會兒才笑說:“野慣了,你彆往心裡去,我自是擔心你才會這麼說。”

牧原白輕哼一聲:“我倒覺得是該找個人管管你了。”

劉元憨笑:“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咱們太糙了,沒有哪家姑娘看得上。”

牧原白說:“彆拿我跟你相比。”

他摸了把自己的臉,確實糙了點。

劉元跟在他身旁,正要開他玩笑,宮裡來人了。

牧原白把刀扔給劉元,讓他回將軍府等著。

劉元在後邊樂嗬嗬地喊:“回來彆忘了買點酒,府裡等著你熱鬨呢。”

雪停了兩日,除夕日更冷了些,牧原白披著大氅騎馬入宮,臉頰微紅,是風刺的。

下馬時,公公引路,路過一處小園,他瞥了一眼,隻見梅花滿園,枯枝敗葉中出生機,他愣了神,抬頭看天,日光微暖。

引路的公公在前方輕喊:“將軍,將軍,請跟小的前去迎源殿,宮宴即將開始了。”

牧原白回神:“有勞公公帶路了。”

小園內,梅花遮掩處,有貴人靜坐喝茶,熱氣飄渺蓋住她的視線,身旁的婢女輕聲說:“皇後娘娘,方才是牧將軍途徑此處。”

她輕聲應答,不見喜怒,隻望著枝頭梅花出神,想起一句詩——“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她問:“可有隨從?”

“並無。”

她笑了笑,將杯中茶水倒掉,折一枝紅梅帶走,“回宮更衣。”

除夕夜宴,帝後同堂,聽了一屋子的吉祥話,君臣一家親,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樣子,隻有牧原白,那笑意始終未達眼底。

他不懂奉承討好,場麵話說不過三句就要卡殼,是以隻能多喝酒。

後來撤了桌,還要上萬城樓與京城百姓共賞除夕焰火。

牧原白微醺,步子輕輕,有小公公見他走不穩要來扶,他抬手道謝,說不妨事。

皇後往後看了眼,對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便先離開。

後來在眾人站在樓前,夜色清明,萬家燈火連綿不絕,城中熱鬨非凡,皇帝與皇後攜手上前,樓下百姓直呼萬歲千歲。

那場景,牧原白不是第一次見,卻如第一次見時,心下一片微涼。

前方執手的一對璧人,是他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妄想。

他在心裡默喊“卿卿”,一遍又一遍,那人從未回過頭。

天太冷,有小官送來湯婆子和熱茶,一位婢女給牧原白遞茶,手指快速在他手心裡滑過,他當即瞪大眼睛,那婢女卻已走向下一位。

手心一陣硌應,他微微張開手掌,裡麵躺著一個小紙團。

拉過大氅將自己裹了裹,趁機看紙條,裡麵寫著——宴散,朱門樓見。

他心口一陣狂跳,還有些竊喜,目光再次看向前方,得見她側臉在煙火裡明滅,她似朝他笑著,一點點,隨著煙火照進他的心。

他看著她欠身告退,皇帝替她攏了攏氅衣,眉眼有些擔憂,說:“回去好好休息,不必等朕,晚點朕來看你。”

兩手交握好一會兒,皇後帶著婢女離開了。

臨行前看了他一眼,淡淡一掃,牧原白知道該赴約了。

不多時,他借著酒意告退,說府上還有些無親無故的戰場兄弟在等他回去守歲。

皇帝允了,派人送他出宮。

路走一半,牧原白喊住帶路公公,掏出一個荷包送他:“公公,除夕當值想必很是辛苦,不如就送到這裡,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吧。”

公公忙推辭:“將軍,使不得,這小的該做的。”

牧原白笑:“年年除夕,這宮裡最忙的當屬你們,想必也有人在等著公公一起守歲,公公就收下,當新歲討個好彩頭吧。”

公公麵露難色,見他手裡的荷包沉甸甸的,又心動得很,“那多謝牧將軍,祝將軍戰場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看他轉身離開,牧原白這才往朱門樓走去。

剛拐過彎,就看見前方站著一抹紅色的身影。

牧原白加快速度,雪地上踩出“哢哢”的聲音,那紅影轉過來,鳳凰於歸的步搖垂在一側微微作擺,慢慢晃動著他的心。

“原白,你來得晚了些。”

卿如安微笑著,早已不見當年的稚嫩囂張,取而代之的是落落大方與貴氣優雅。

牧原白跪禮:“娘娘恕罪,席上多吃了些酒,走路慢了點。”

卿如安扶他,“你倒是多禮。”

牧原白不說話,也不敢看她。

卿如安斂了笑意就顯出了幾分威嚴來,牧原白想,她這幾年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好過的。

“陛下此前要將晉安公主嫁你,你不要,今日我倒想問問你,你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