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朋友，但是好歹是有了身份，有了接觸的機會，也就有了挽回的希望。

死寂的內心複燃起希望的火苗，昏暗的路燈下莫無悲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激奮。

……

顧歡覺得莫無悲比自己想象的要堅持。

既然愛已經倒退，那麼分開就是最好的結局。

他本以為，莫無悲也是這樣想的。

但莫無悲分手之後的悔恨不似作假，好像又和從前一樣愛他了。

但顧歡隻覺得無趣，甚至可笑。

他不再需要愛情，也不再愛他了。

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做事應該成熟一點，沒必要再拘泥於小情小愛。

可莫無悲似乎還在抱著他們可能會和好的念想。

在周五公司聚餐時，顧歡又一次“偶遇”了莫無悲。

公司氛圍很輕鬆，平時也沒太多規矩，更類似朋友小聚，以為莫無悲是顧歡朋友，便都說一起。

雖然說莫無悲的目的就是如此，但他還是怕顧歡生氣，悄悄覬他臉色，依然溫婉柔和不像是生氣，莫無悲才放下心來。

吃飯的時候周圍人一直在聊天，這個年齡段基本上單身的聊找對象，有對象的聊結婚，結了婚的聊孩子，顧歡插不上嘴，就一直默默聽著，偶爾說一兩句，倒也算其樂融融。

莫無悲死皮賴臉坐在他旁邊，顧歡也算是和顏悅色，但莫無悲說話總是要重複說好幾遍顧歡才會注意到他。

看著顧歡全神貫注聽彆人聊天，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施舍自己，莫無悲心口酸澀。

顧歡的回應也是淡淡的，明明聽同事歡鬨時眉目含笑，卻在轉身看向自己時笑意全無。

吃完飯之後有人選擇回家，有人選擇在附近的商場再逛一會，顧歡屬於後者。

每個人想逛的不同，進商場之後就分散開來，最後跟著顧歡的隻有莫無悲和宋灼。

中途莫無悲看見顧歡愛吃的海鮮，停留了幾秒，回過頭來卻發現顧歡和宋灼都走沒影了。

他急匆匆到處找，最後在冷飲區看見了顧歡。

心下一喜，莫無悲還沒來得及上前，下一秒就看見宋灼從拐角另一邊走出來，手裡握著一瓶酸奶，從側麵貼了貼顧歡的臉，笑容燦爛。

顧歡被冰得一哆嗦，轉頭看向宋灼卻露出了笑。

鬼使神差，莫無悲沒有直接上前，而是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心裡懷著一絲期待，期待顧歡能發現自己。

但顧歡沒有回頭，像是忘了有莫無悲這個人一樣，一路走走停停，神色悠閒。

宋灼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提著東西，眼睛直溜溜盯著顧歡，像是搖著尾巴的小狗。

這幅場麵讓莫無悲心頭又嫉又恨，卻又無端覺得有幾分熟悉。

像什麼呢？

莫無悲想了一會才想到。

宋灼這幅樣子，像極了好幾年前的自己。

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愛意，眼裡隻能看得見顧歡一人。

經過服飾區的時候，宋灼忽然停下腳步，往旁邊看。

顧歡注意到他沒跟上，回頭看他。

宋灼拿過旁邊的衣服興致勃勃地往顧歡身上比劃，顧歡神色有些無奈，卻又帶著溫和的縱容。

空氣中像是有什麼無形的東西破碎了，莫無悲鼻尖一酸，紅著眼睛惡狠狠盯著那邊。

原來顧歡不是不會等人，隻是不再等他。

莫無悲終於壓不住滿腔嫉妒與怒火，強撐起笑容走上前：“小歡你怎麼走到這了，我找了你好久。”

顧歡回眸看他，漂亮的眼眸中閃動著不解：“找我乾什麼？”

莫無悲感覺自己心口都在顫，咬了咬舌尖：“我想和你走一起。”

顧歡“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應，全然沒有剛才麵對宋灼的溫和笑意。

商場人山人海，莫無悲不知不覺又被擠到了顧歡身後，看著麵前並肩而行的兩個人，莫無悲拳頭緊握，眼底晦暗不明。

他試圖和顧歡搭話，但人太多了，周圍太過吵鬨，顧歡沒有聽見。

莫無悲閉上嘴，靜靜看著前方。

宋灼和顧歡靠的很近，因為人多，說話時就湊得更近了，顧歡隻時不時回應一兩句，卻能看出有在認真聽。

太陽穴一突一突發疼，耳邊是人群的嘈雜聲，前麵顧歡清冷溫柔的聲音格外明顯，一時之間竟覺天旋地轉。

莫無悲機械地跟在顧歡身後，不自覺回想起從前。

那時自己停下腳步時顧歡也總是會跟著停下，安靜等他，懂事體貼，細心溫柔；在一起時自己哪怕皺一下眉顧歡都會注意到，是無時無刻不在注意的偏愛，是他曾經的習以為常。

而現在，一群人在一起的時候，顧歡一直忽視他，眼裡再也沒有他。

愛和不愛竟是那麼明顯，不愛之後，真的不會再去注意他的一言一行。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天空中點綴著微光，夜晚的涼風習習。

宋灼和顧歡順路，在商場門口時顧歡就自然地和莫無悲揮手準備離開，莫無悲卻堅持要送他。

到了小區門口，顧歡不許他再進去，莫無悲表麵答應，卻還是擔心那麼晚顧歡回家不安全，一路悄悄跟上去。

宋灼小區在隔壁，可以經過顧歡的小區穿過去，所以宋灼每天都會看著顧歡上樓才離開。

但莫無悲更不放心宋灼，他對顧歡什麼心思一目了然，那麼晚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對顧歡做什麼。

果然，快到顧歡家的時候，宋灼忽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顧歡扭頭看他，夜色下眉眼精致，一雙眸含著水光。

宋灼似乎很緊張，全身都繃直了，不知道從哪捧出一束鮮紅的玫瑰花，看著他的眼睛很亮，說話時差點咬到舌頭：“歡歡哥，顧歡，我......我知道我現在年齡太小還不夠成熟，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可以給我一個和你交往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