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生活(五):他的403 哦呦,撿……(2 / 2)

陸成天問:“啥都有可能開出來麼?”

薑榭點頭道:“啥都能。”

包子擼了把鼻涕,帶著哭腔道,“那你不會開出內褲什麼的來吧?”

“不可能,”薑榭道,“這不符合我的氣質。”

周圍起哄道:“要嚴格按照您的氣質來,那估計得是雙人字拖。”

薑榭挨個刨了他們一眼,煞有介事地解釋道:“彆胡說,我隻是鐘愛穿人字拖,就跟你們愛穿洞洞鞋是一樣的。這並不代表我的氣質就要跟人字拖沾邊,OK?”

周圍齊聲:“不OK!”

薑榭:“……”

盲盒被拆開,亮出一台白色的拍立得。

陸成天歎道:“這款好貴的,薑你運氣還是一貫好啊。”

“那是,”薑榭笑著舉起拍立得,“我可是吉娃娃。”

包子早就不哭了,加入嘴炮大軍,“原來你是狗啊……”

薑榭心情好,沒計較,隻輕輕地說了聲“滾”,放過了他們。

“我們來拍幾張合照吧,”他說。

包子揉了揉鼻子,“可是,會被抹殺掉的吧?就像之前一樣。”

“那又如何,”薑榭說,“一張沒了,就再拍一張。我們明明來過這個人世間,為何不留下一些屬於自己的痕跡?就算世界將我們遺忘了,我們自己也不能。”

他看著所有室友,看著這些與他同生死、共患難的人,語氣隆重,“我們就要站在403的門牌前拍,一個都不能少。”

漆黑的深淵中升出一方光彩奪目的舞台,說著話的薑榭站在中央,滿身自信破幕而出,化作一支支安定劑,刺入眾人揣揣不安的心中,勾出一腔沸騰。

包子率先拍板,吼道:“拍!”

陸成天也道:“那趕緊的,都捯飭捯飭,整出個人樣來啊。”

“劉子,我發膠呢?”

“梳子,給我梳子……”

“唉我這怎麼有一盒發夾啊,還都是蝴蝶結,不是,你們有啥癖好我都不嘲笑,但也彆往我這塞啊。”

“彆是哪個暗戀對象送的吧?”

“那這人多半有病。”

包子端著一盒蝴蝶結發夾,愁眉苦臉。

陸成天轉了轉眼珠,頭上燈泡一亮,“薑,你都發都這麼長了,綁個麻花辮唄。”

薑榭睨他,“你會紮?”

“會啊,在家老幫我妹弄,”陸成天拍拍麵前的板凳,笑眯眯地抽出一支梳子,“來,薑妹妹,坐這。”

薑榭嘴上說著滾,卻還是坐了過去。

背後,陸成天悄悄給包子遞了個眼神。包子愣了愣,霎時心領神會,歹笑著將蝴蝶結夾子嘩啦啦倒在手心,不懷好意地撈過一把灰發,在薑榭的痛呼下拚命夾夾夾。

少頃,打扮得花裡胡哨的薑妹妹罵罵咧咧地出閣了。

快門摁下的那一刻,他們隻是一群快樂的大學生。

望著鏡頭,薑榭雙手合十,薄唇微動。

那是一句祝福,聲音很小。

從共情中脫離出來,餘州感懷地摩挲著照片,將落在上麵的灰塵揩掉。能發現這樣一張照片,對解決任何一個謎團都是史詩級彆的進展。隻是興奮之餘,他也不免生出了些許疑惑。比如,從人們的笑容來看,這張照片承載的時刻應該是無比幸福的,既然如此,那麼它為什麼會被遺忘在床底的腳落,孤零零地落灰?

是他的主人忘了,或者不小心弄丟了?

餘州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指腹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他將照片翻轉過來。

白色的膠卷麵上橫著一句話。力道之蒼勁,筆觸之飛揚,竟叫人一時難以看懂它的涵義。

正要仔細分辨,一道陰影倏地從上方籠罩下來,餘州睫毛輕顫,下意識把照片藏到口袋中,抬起頭。

宿舍門不知何時大敞了開來,狂風湧動,如同萬鬼哭號。

來者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風衣裹身,修長的雙腿下踩著一雙鑲嵌了鉚釘的黑靴,腳邊陰影匍匐,周身氣場說不出的陰沉,像是剛從冰冷的深淵中出來。他白皙得過分的耳垂上猩紅晃動——那是一隻單邊耳墜,小熊形狀,猩紅色的部位是小熊的心臟。

男人的右眼下有一顆淚痣,正隨著彎起的眼角微微上揚。

他站在原地,目光安靜地落在餘州身上,無波無瀾。

“你……”

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餘州的腦中忽地泛起一陣鑽心的疼。

隻見男人緩緩伸出了右手,五指張開,舉止優雅地蓋向他的頭頂。

下一秒,天旋地轉。

昏闕倒地的那一刻,他的視野中隻留下了那顆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