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鎮在南方,從未下過這樣大的雪,層層疊疊如同鵝羽一般。潔白的大雪映在鬱稀的雙眸上,被重知歸儘收眼底。
臨冬獵出發前,鬱稀就被幾個府內小廝稀裡糊塗套上了一套侍從的衣服,塞進了一輛小馬車,上車前隻叮囑道是將軍安排的,讓鬱稀不必驚慌。
馬車裡隻坐了一個文弱的青年男子,道自己名叫張途之,是隨聖上出行的一個畫師。鬱稀與其寒暄了幾句,張途之看樣子很不擅長交際,隻靦腆笑了笑,然後給他看了幾張畫,無論是景還是物都儘顯工筆精妙。
等下了馬車,鬱稀跟從接張途之的侍衛,一同混入了巡查的隊伍,半柱香後終於在一個帳篷下連著隊伍叫停。
叫停聲是鬱稀熟悉的聲音,是重知歸的下屬陳副將。
“將軍要派人搬重物,人手不夠,隊尾那人隨我來。”
鬱稀屏氣凝神,低頭任由帶走,而後進了帳篷。
“鬱先生剛剛多有得罪。”巡查隊一走,陳副將便低頭向鬱稀道。
鬱稀曾跟隨重知歸東奔西戰,隨隻是一名隨從的軍醫,但因醫術高明,備受重知歸麾下的人敬重。
“陳將軍多禮了。”
鬱稀道完便聽陳副將解釋道:“將軍原本是想把先生您編進隨行的隊伍裡,但陛下戒備甚嚴,隻能出此下策。將軍帳裡無人隨意進出,鬱先生大可放心。”
陳淼是重知歸一手提拔剛升上來的副將,對重知歸應算唯命是從。此刻他不敢隨意揣測將軍讓鬱稀來的目的,隻好偷偷打量鬱稀的神色。
聽完鬱稀心裡已經了然一二,但又怕麵前的人發現自己其實就隻是閒人一個。
“多謝陳將軍,我亦不會隨意出入的。”
言畢,便看見陳淼朝自己嚴肅點頭推出了帳篷,還囑托門口的侍衛嚴加看守帳篷。
一通下來,鬱稀總算是鬆了口氣,隨即在帳中打量一番,看見了一側的小榻,和上麵放著城內才有的糕點果子。
折騰下來,鬱稀也有幾分餓了,於是便坐在榻上愜意地喝起了小茶,吃起了點心,頗有幾分閒散下來的氣勢,就連重知歸進賬都沒注意到。
“看來周圍還應多安排幾個暗衛,不然點心被偷吃完了都沒人發現。”
鬱稀聽到聲音急忙咽下一口糕點,可偏偏嗆住又狼狽咽了口茶。
重知歸見了隻是輕笑一聲,而後走在小榻另一側,為他又倒上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