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鬱稀的身子還是未撐到下山時便倒了,待他醒來已是下山之後四五日了。
他睜開眼,便看見魚歇正在喂他湯藥,四周窗戶緊閉,屋內卻熱烘烘的,激地他發了一身的汗。
“小魚,我睡了幾日?”
魚歇驚喜地連勺子都快掉了,連忙加快了手裡喂藥的速度道:“師傅您已昏睡了五日了,再不醒,我都替你瞞不下去了。”
當初時疫,鬱稀周圍之人都病倒了,他雖也渾渾噩噩,也隻好拿自己試藥,那麼多副方子喝下去,是藥三分毒,硬生生給他了一身病骨。
夏貪涼,冬畏寒,湯藥離口不離手。
“府中有派其他大夫來過嗎?”鬱稀緩身靠在了床邊,接過魚歇的湯藥一飲而儘。明明當初是最怕苦的人,現在喝起藥來眉頭都不皺一下。
魚歇連忙答道:“沒有,重大哥哥還是很信任我,我按照您先前教的,說是請童爺爺看診的。”
鬱稀:“信了便好。”
魚歇這幾日一直陪在鬱稀身旁,日夜守著他,好幾個晚上鬱稀都高燒不止,師傅總是如此,顧得了他人,卻總瞞著自己的病。
“師傅,這次您未有大礙,我還可以替您醫治瞞住,可是總是這般,總有一天會瞞不住的。”
“小魚!謹言慎行。”鬱稀輕聲嗬斥,卻又咳了個天翻地覆,連眼眶都泛紅。
魚歇委屈巴巴地低下頭,轉身把蜜餞遞給了鬱稀,聲音裡止不住的難受:“給師傅提前準備好的,這世上沒有比我更好的徒兒了,挨罵還惦記著師傅愛吃糖。你未醒的時候,秋秋那個丫頭總是來偷吃,這還是徒兒自個兒花錢從..”
話音未落,一個嬌小的身影就閃了進來,一把拍上了魚歇的腦袋氣呼呼的說:“臭魚,又讓我抓到你朝鬱先生講我壞話了!”
“那半盤的蜜餞被你吃了,也沒見你幫我煎藥啊!”
秋秋睜大杏眼,眼睛往旁邊一瞥,後知後覺到鬱稀終於醒了:“鬱先生醒了!太好了,先生這麼些天沒醒可把我們嚇壞了。秋兒手上的凍瘡塗了先生給的藥,半月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將軍,好讓將軍放心!”
女孩兒的聲音清亮,語氣裡止不住的高興,一會兒就把和魚歇的鬥嘴的事拋到腦後。
鬱稀:“不急,你先歇歇,跑的滿頭大汗出門見風是要著涼的。”
魚歇不甘心地背著鬱稀嘲秋兒翻了翻眼皮,嘴裡不饒人道:“你在先生屋裡隻會越呆越熱,還是快去屋外涼快涼快吧。”
“憑什麼,先生屋裡的地龍還是我看著的呢,我待待怎麼了,先生都沒趕我走呢。”
魚歇:“對對對,要不是我前夜尋房,你就在偏房裡被煙熏死了。”
秋秋:“先生你看他太過分了!”
“好了好了。”鬱稀才醒來,就被二人嘰嘰喳喳了半天,乾脆就佯裝頭暈,又要閉眼。
魚歇看出師傅煩了,輕輕拽了拽秋秋的袖子,兩人才算熄火。秋秋在屋裡呆了一會兒,身上的小甲就給她悟出了汗,她便不禁歎道:“跟著鬱先生真是享福,將軍特意囑托西院的燒起地龍,說是怕用炭盆又熏得先生咳嗽,這屋裡可真暖和,我都不想乾活了。”
鬱稀聽著她提起重知歸安排隻是淡然一笑,接著順口問道:“那日將軍回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