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 鬱稀坐在隊尾的馬車上,跟著浩浩……(2 / 2)

來兮可歸 不自豔羨 2602 字 10個月前

以往,跟著重知歸的軍隊,有時一行人為了趕路找不到驛站,連一個帳篷都擠過,現在住這般大的院子,誰又會真心在乎那一兩間屋子呢。

重知歸笑著說道:“他兩一直那般,又不是第一次見了。更何況這兩人剛剛出門定是去哪尋樂子去了,營裡早就安排人看著了。”

離京以來的一路上鬱稀跟重知歸幾乎沒有說上幾句話,此時重知歸一笑,加上來路上的疲憊,鬱稀也寫下了緊繃的心情,微微點頭道:“這次的差事也不算忙,隨他們鬨去吧。”

重知歸似是也許久為見到鬱稀輕鬆的笑顏,習慣緊皺的眉頭也不由得舒展,說:“剛剛知州說安排了洗塵宴,陳淼和周言不知何時回來,你便同我一同去吧。”

鬱稀雖是打小住在南方,但也無機會來臨川這邊瞧瞧,於是很快便答應。

洗塵宴就在沿著橙江的一個酒樓裡,離他們住的商驛頗近,兩人便也未乘馬車,打算步行前去。

橙江的沿途上種滿了一種開紅花的樹,此刻正值春末,花兒開的火豔,鬱稀也頗有些好奇的問這樹叫什麼,怎麼從未在彆處見過。

重知歸這些年在南邊四處征戰,也聽了不少民間俗語,回憶了一番便講道。

這紅色的花兒名叫橙花,隻在沿江一帶盛開,不知是百姓先發現了這花,還是先有了這江,早前人們也就管著這條江叫橙江了。

鬱稀聽著故事,還有些好奇地問道:“紅色的花兒卻叫橙花,莫不是結的果子是橙色的?”

重知歸又慢條斯理地回憶道,原來這紅花本色為橙色,但沿江的人們總是相爭,無數的人常年無家可居,年輕的男人出門打仗,年幼的妻兒老人便留在家裡。為了生存留在家中的人就沿著橙江播種生活,直到戰火燒到了橙江的兩岸,無數的人絕望的投河,橙江變成屍首漂浮的赤河。

百年來長在沿江的花樹不忍心看到人間的疾苦,於是深深紮根在沿江,就連花兒也被血水染成了紅色。自花兒變紅以後,兩岸的人望著紅花便想到了戰火,那紅色的花仿佛在告訴人們收手吧。百姓都厭倦了硝煙和流血,所以一平靜竟是百年過去了。

臨川沿江的橙花就這麼守護著這座城,見證著沒有戰爭的臨川越變越好,臨川的百姓也十分愛戴這種花,路過的小兒也不會攀折半枝。

重知歸聲音落下,鬱稀的腳步也隨著消失的聲音停了下來,他看向橙江周圍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輕聲說道:“一切都會變好的,父親讓我行醫,我用醫術治病救人,這就是我一輩子最愛也最想做的事情。每次看到受傷的創口愈合,我就在想,也許蒼天會讓人容易受傷,卻也給予了我們選擇愈合的機會。”

重知歸垂眸,看著鬱稀因為談到醫術而彎彎的眉眼,江麵上粼粼波光映射在兩人的眼底,仿佛群星在眼中,溫柔地令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靠近。

“沒錯,阿稀的手下總是會有神跡。”重知歸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正在輕微的顫動。

他的心緒因鬱稀的話被牽扯。

重知歸知道,自己當一把刀的日子裡手下流過無法刻量的血,他在人前人後殺人,鬱稀在辛苦忙碌救人。鬱稀讓人生,而他讓人死。

刀劍奪命之前,他總能望見那絕望的眼神,那種怨念與憤恨是他必須所承受的,為了所謂的生存和勝利。

於是在漫長無邊界的廝殺裡,鬱稀不僅救活了病人,也救活了腐爛的他,生命在鬱稀的手底得到了真正的延續。鬱稀是唯一一個會執著於自己心中所堅守的人,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