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流社會的遊戲(2 / 2)

此刻他正站在宴會的一角,麵露客氣又疏離的微笑和身側的白發武士一同向他人寒暄。

身為在這次“白鯨墜落”事件中占據重要地位的偵探社,被邀請至這場獨屬於政客們的宴會似乎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耳邊還是一句又一句的恭維,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中,餘光裡的黑發青年占據了重要的一大部分。

而他臉側的那一抹紅更是讓他無法抑製地聯想到某個人,某個可以說是他最厭惡的人。

非常礙眼,那個耳墜令人討厭至極。這個想法在太宰治腦海中蔓延之時,他甚至都控製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稻津雅一不知道場地中還有這樣一號人對他的耳飾發表出如此偏激的言論,即使知道了,他也並不會去在乎這一點。

他的注意力看似落在身側的木畈奈美上,實則,他們兩人的目光全都投放在人群中央,那位身著靛藍色西裝的中年男性身上。

稻津雅一:“仇家多還到處亂跑,增加工作量”

木畈奈美:“加一加一,看著那張戴著假發的臉就想吐”

稻津雅一頓了頓,詫異道“假發?”

“我教你,看他的發縫還有鬢角…”

眼看二人湊的越來越近,那張紅唇就要緊貼在耳廓邊緣,太宰治對於前老板的控訴暫停,在這一刻將自己的攻擊性全部轉移。

不要貼貼!!!貼貼會變——

會場的燈光驟然熄滅。

很快,束燈一盞盞亮起,集中在展廳前段的主持人身上。

手握麥克風的男性先是以誇張的動作和激昂的情緒歡迎了到場的來賓,開場白過後,沒有過多的演說,他直接高聲宣布了高潮的到來。

一時間,嬉笑與嘈雜如潮水般,伴隨著摩肩接踵簇擁到大廳的中心。

人們尋找好自己的舞伴,或紳士或淑女的示意過後,雙手相疊,走向五彩斑斕的圓心。

稻津雅一和木畈奈美觀察的對象也是如此。那位政客牽起身側女伴白皙的手指,款款朝舞池移動去。

兩人相視一眼,露出笑容,以旁人不容拒絕的速度在人群中穿行,趕上了這一曲熱烈的樂章。

行禮,起手,前後移動的腳步準確而果決地踩在每一個鼓點上。

鞋跟在地麵上踏出清脆的節奏,一如飛揚而碰撞在一起的首飾,作出叮當聲響。

或是駐足觀看,或是身在局中,無數人被這與尋常舞蹈般相去甚遠的你來我往所吸引,那蘊含在其中的力量感令他們著迷,甚至超過了跳舞的人本身。

嘩。音樂驟然改變了曲調和節奏。

輝煌的卡門隆重登場,帶著緊湊又華麗的進行步伐打亂了所有人的安排。

女性的發絲愈發飄揚,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度。

除去立柱旁的男人外,無人看見她是如何甩出這把銀色的餐刀,直直定在他前進的路上。男人神色變得凝重,狠狠地剜了起舞中的二人一眼,憤然離開原地。

“走了一個”“說不準”

他們經過政客身旁時,身體的擺動恰巧擋住了槍口前進的方向,不等襲擊者抬頭驅趕,筆直的鞋跟重重踩在腳麵,在對方發出一聲驚人的痛呼前,又翩然遠離原地。

“該交換舞伴了,先生”

木畈奈美不容拒絕地拉過了政客的手,對之展露如鮮紅玫瑰般燦爛的笑容,將其帶離。

不知所措的女伴被另一隻帶著白手套的手牽起,她抬頭,對上的是稻津雅一溫和淺淡的微笑。

“下一曲就由我們來跳吧”

“刺殺者小姐”

不顧女性驟然緊縮的瞳孔,他猛地拉過對方的手,如同靈活的魚一般鑽出人群。

自始自終,女性都保持著受驚的姿態,仿佛這一切都是突如其來的意外,而她這是這其中的無辜過客。

離得遠了,腳步也減緩。低垂著腦袋的女性怯怯地看了一眼自己被緊握的手腕,弱弱開口,“這位…先生,可以請你先放開我嗎?”

“如果放開的話就要給你銬上手銬了,弗蘭德”在對方暴起之前,稻津雅一先發製人反扭過‘她’的手,皺眉道,“你怎麼又從封管區裡麵跑出來了?”

“嗯…”

柔弱的女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清亮的少年音,“有人找我合作…不,雇我出來辦事的”

稻津雅一:“…你就不能消停一段時間嗎”

弗蘭德:“你答應來封管區上班我就不跑出來了^^”

“…給我好好回去呆著!”

稻津雅一撥通後勤的電話,讓他們通知封管區的同事來接人。可未等到這通電話結束,人群之中傳來的喧鬨便打斷了二人的節奏。

稻津雅一看向少年:“這也是你雇主做的?”

“不知道,我接到的任務隻是借機殺了那個家夥,僅此而已”

弗蘭德聳了聳肩,帶著一副無所謂的神色淡淡道。

“雇主不可能讓我知道那麼多”

“但你有這個能力了解到”

“啊,我不聽,我聽不見,執行者先生剛剛說了什麼嗎?”說著,弗蘭德就要捂著耳朵轉身離開,未等他邁出幾步,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帶離原地。

恍惚間,他看見頭頂落下沙礫與碎石,一柄泛著銀光的匕首超二人襲來。

他伸手,掌心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光芒。

此處兀地陷入一片寂靜。除去斷壁殘垣,毫無人跡。

他們就這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