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開(2 / 2)

青年又是一聲冷哼。

但這一次,他沒有說明原因,隻是又重複了自己的問題,“你到底走不走?”

【請玩家注意:新的主線任務已下發】

腦海中響起提示音,林微微一愣,低頭看向杯中的水麵。

而這一切在魏爾倫看來,就是林的想法再次動蕩,在是與非的交叉口躑躅不前。

身為非人類的他們本不該被這些“羈絆”所束縛,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們才會理解對方,而人類的桎梏卻令他們限製在這裡。

…該死的港口mafia。他眯起眼,開始重新思考自己原定計劃實行的可能性。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不過幾個呼吸間,青年便重新抬起頭,開口的回答幾乎輕到微不可查。

“走”

魏爾倫:“不走的話我也不勉強…什麼?”

“我說”這一次,林的聲音愈發堅定。

“走。”

這還是林第一次坐飛機。

透過舷窗,看向逐漸縮小的地麵,山林、海洋、高樓,此刻都不過是渺小的代言人,隻有朦朧的輪廓在邊框之內留存。

身側的金發青年看著他這一副好奇的神色,注意力卻怎麼也無法再集中在手中的日報上。抖了抖,折疊後塞在一旁,裝作不經意地開口道。

“第一次坐飛機?”

“嗯”林沒有回身看他,就這樣點了點頭,“如果算上你扯著我從樓頂跳下來那一次的話,就是第二次”

魏爾倫:“...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生氣嗎?”

林:“你覺得是,那就是”

魏爾倫:“...”

這什麼廢話文學?!他憤憤地收回了視線。

得到指引者真傳的林轉過頭,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地開始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旅行時間很長,可此刻的他卻毫無睡意,隻能以發呆來打發清醒著的時間。

要是上飛機前記得帶書就好了。這也隻是想想。

他們是在半夜從窗戶離開的,彼時距離林住院已經過去了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的時間內,除去時不時過來察看他恢複情況的魏爾倫外,隻有中原中也來過一次。

但少年眼中的複雜令他不解,而對方更是僅僅隻是在簡單的寒暄過後,就又急匆匆地離去。

mafia就是這樣繁忙的存在。之前在森鷗外身邊護衛的時候,林對此還沒有深刻的認知,而等到男人將打擊器官和人口|交易的任務,從另一位犧牲的mafia手上交給他之後,他自己也成為了身在其中卻不自知的一員。

任務實在是太多...他沒有停下來感慨的時間。

但沒想到,中原中也現在竟然也變得如此忙碌。林猜測或許是原本自己手上的工作被交給對方的原因。

後起之秀需要栽培,曆練就是必不可少的環節。他閉上眼,不再去想這些。

...但是,太宰治呢?

森鷗外沒有說,中原中也沒有說,魏爾倫更是不會提起“無關緊要之人”。

林像是在籠子裡的鳥,除去圍繞著籠子外的人類啾啾叫喚外,再也無從得知外麵的天空就是有多麼明澈、蔚藍。

時間慢慢過去,艙內的燈光亮度也隨之降低,隻有窗外的景象愈發清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林睜開眼,轉頭看向閉目養神的青年。

“...你去過種花家嗎?魏爾倫”

“我以為你會問我橫濱發生了什麼”青年緩緩睜開眼,“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問問”

“沒有”魏爾倫湊過來,在灰發青年耳側低語。

“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

林不適應地測了測頭,伸手去揉被熱氣浸染後不太習慣的耳尖。魏爾倫見狀,回身靠在椅背上,意味不明道,“這麼敏感?明明麵對刀刃都麵不改色”

坐在舷窗邊的人沉默不語。魏爾倫也猛地意識到什麼,煩躁地撩了下耳側的發絲,好一會,林才突然又聽到他的聲音響起,“你當初,為什麼選擇和蘭波一起去法國,而不是去其他地方?”

林轉頭看向他,兩對眼雖然都如同天空般湛藍,卻又大不相同。

半晌,魏爾倫才看到他開口回答:“我想回家,但是回不去”

“回家?”金發青年被這陌生的形容擾亂了思緒,“回哪裡?”

他看見林看向飛機後的那片陸地,但冥冥之中他卻知道,對方看的並不是那片土地,而是…

“種花家。”

他用肯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但隻要你想,回去終究不是一件難事。為什麼不去?”

林:“身上的罪孽多了,即使是故土也回不去”

魏爾倫:“…我不理解。不過既然你做了好決定,那就不要後悔”

飛機越過雲層,攀升至萬裡高空。窗外的月色依舊是那樣皎潔,它就那樣透過舷窗,柔和地灑在青年的半身,灑在那張沒有表情的側臉。

隻不過,魏爾倫不覺得那副表情毫無破綻,虛無從他輕顫的睫毛和下壓的嘴角流出,盈滿了青年本身。

這個問題或許他永遠得不到答案,但他卻能從青年身上窺探到這個孤獨的靈魂一角。

他想,他或許不會再肯定人類與他之間存在溝壑了。

因為他和另一個靈魂產生了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