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野皺著眉打斷她:“彆磨磨唧唧的,你要是贏得了我,你說我是悲樂都行!”
陳諾瞟了常野一眼,聳聳肩:“行吧,待會我唱什麼,你配合我演奏什麼就行。”
接著陳諾清了清嗓子,用不算大的音量開口了——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陳諾唱,常野奏,這本就是《陽關三疊》原曲稍快一點的節奏,所以常野配合起來毫無壓力。但常野眉頭緊皺,完全沒想到陳諾居然會唱成這樣。
這樣的速度,甚至沒有他剛剛的節奏快啊。常野很是疑惑。不過他也顧不上那麼多,反正一曲畢陳諾就是他的手下敗將了。
“勸~君~更~儘~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遄~行~遄~行~”
“長~途~越~渡~~關~津~”
“曆~苦~~辛~~曆~苦~~辛~~”
“曆~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陽關三疊有三重,三重都是幾近一樣的旋律。上次常野彈完一疊後便收撥,但這次陳諾卻繼續唱了下去!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這一疊的曲調比之上一疊又快了不少,音高稍提,琵琶聲交錯中稍顯急促,讓人不由得精神緊繃。
常野有些訝異陳諾的處理,但是很快又把注意力投身回手中的琵琶。雖然這還沒有達到他的極限,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速度很快,很快!
“勸君更儘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遄行!遄行!”
“長途越渡關津!”
底下弟子們現在和常野的感受差不多,明明這一疊曲調還沒有最初常野自己彈的快,但是莫名讓人感覺壓抑,有些透不過氣,隻能時刻緊繃著精神聽飛撲而來的琵琶聲。
齊墨和花琳琳則像是終於看見了值得一看的事物,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
“曆苦辛!曆苦辛!”
“曆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最後一句詞唱完,常野已經有些麵色難堪,他眉頭緊皺看向陳諾,但陳諾仍是一副想要繼續的樣子!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這回的節奏更加地快,常野撥弦撥得滿頭大汗,手臂青筋暴起,五指劃動琴弦聲聲如破竹。他邊彈邊轉過身麵色鐵青地瞪著陳諾。這頭陳諾也轉過身,麵帶腹黑笑容麵對常野。
“勸!君!更!儘!一!杯!酒!”
琵琶聲還在繼續。
疾鋒是在瞟見底下一個弟子麵色漲紅緊捂胸口時發現不對的。怒樂是殺人兵器,他聽這改編後的《陽關三疊》不過隱隱覺得有些胸悶罷了,待他想明白連他的修為都覺得胸悶,幾乎毫無修為的弟子們該當如何時,事態已經十分嚴重了——座下弟子有大半麵色青白,剩下一半則捂著胸口撐著桌案搖搖欲墜!
“西!出!陽!關!無!故!人!”
琵琶聲還在繼續。疾鋒和齊墨雙雙暴起飛至眾弟子麵前,雙手開旋展開結界抵消爆裂的琵琶聲。
琵琶的促彈聲此時如同蓋過整間學堂,讓人血壓翻滾呼吸不暢,連空氣都帶著千斤墜!
“他用了靈力催生?!”齊墨長老一邊出力對抗無孔不入的急促琵琶,一邊吼著問身旁的疾鋒。
疾鋒此時也好不到哪去,他雙手維持結界,艱難地回答:“常野演示從不用靈力!”此話一出,二人心中皆是一震,沒用靈力演繹卻造成這樣大的殺傷力,那原因就是陳諾的曲了!
陳諾前幾次演示所用皆是哼唱,音樂傳播經過太多磨損,以至於他們都隻注意到陳諾作曲驚才絕豔,卻忽略了樂曲本身的威力!這次常野的配合這才展現了陳諾真正的實力!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所想難得相同:一定要讓陳諾把器樂練好!
“遄行!遄行!”
“長!途!越!渡!關!津!”
台上兩個始作俑者還毫不知情地對彈對唱,隻是一個麵色紅潤,一個額角汗珠流淌如溪。兩人都沒注意到台下已經天翻地覆了,兩位大修士在收拾他們的爛攤子。
疾鋒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還好剛剛常野阻止了陳諾叫花琳琳來唱。不然彆說這間授樂堂,整個善聽峰之人都會頃刻暴斃而亡!
“曆!苦!辛!曆!苦!辛!”
“曆!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一曲終畢,常野結曲撥弦如飛,尖銳得琴弦幾近震斷。最後一聲重音落下,常野脫力地向後一倒,抱著琵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好像剛剛彈琴就沒呼吸過一般。
陳諾倒是麵色不變,甚至還饒有興致地觀賞被自己折磨得不行的常野。她與常野靠的近,算是音源的掌控者,所以她身為授樂堂修為最低的弟子,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緊接著堂內接二連三又傳來了倒下的聲音,陳諾疑惑地轉過頭,發現授樂堂弟子席百餘人,現在就像被什麼妖魔攻破山門一般東倒西歪。
陳諾一臉茫然地問“突然”出現在弟子席最前方的兩位大修士:“先生,長老,他們怎麼了?睡著了嗎?”
為了支撐百人護罩陷入靈力枯竭的二人:以後絕對不能讓陳諾當眾作怒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