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靳歡燒明悅(1 / 2)

鬼界少主逛凡間 東眠魚 7584 字 10個月前

是日,驚神殿鬼兵來到落霜殿,朝漆黑的殿內稟報:“洛霜長老,驚神殿異動。”

洛霜跪坐殿中,閉眸道:“城主呢?”

鬼兵應道:“城主與長老們在輪回台。”

洛霜揮袖點燃燭台,殿內瞬間燈火通明。她拖著沉重的黑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推開殿門。

“少主還在人界玩鬨嗎?”

“回稟長老,是。”

洛霜眼眸微斂,朝驚神殿趕去,不等進去就探出法神的氣息,還有那把斷魂劍裡的殘魂。

法神站在殿中,抬眼望見黑袍裹身,隻露出眼睛的洛霜,微微頷首,沒說出到嘴邊的“新澤水神”,隻道:“洛霜長老。”

洛霜的目光從法神臉上移開,落在掛於他腰間的長劍,隻不過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少主的回訊,法神有何不解?”

“並無,偶然知曉靳歡在人界。”

洛霜沒有順著他的意說下去,反而輕聲道:“無虞,靳歡不容於天地,卻是鬼帝的命脈,神主和人皇久不現世,鬼帝重傷。”

她緩緩補充:“你該明白的。”

法神道:“我與靳幽尊者曾有一麵之緣,更是敬重棲野人皇,自然不會對靳歡出手。我來此隻為見鬼帝一麵。”

洛霜淡淡道:“鬼帝在通天塔修煉,你可以在神界的歸地壇拜訪鬼帝虛影。”

“眾神已有八百多年不曾見過鬼帝真身。”法神神情嚴峻,見洛霜軟硬不吃,逼問道,“鬼界的混亂早已波及人界,神界。如此,鬼帝還不現身。”

洛霜沉默不語。

“轟隆”一聲巨響,法神衝出驚神殿,望向通天塔的瞬間,渾身戰栗,眸光震動。

“天地無詔,豈容你置喙?”

不悲不喜的聲音自鬼界上空散開。

一瞬間,群鬼齊拜叩首。

與此同時,冥鋒劍出鞘旋轉兩圈,飛至榻邊,劍穗輕輕落在靳歡素淨的臉龐上。

靳歡無意識地摸了摸發癢的臉蛋,揮開劍穗,側身朝裡,道:“彆鬨我,冥鋒。”

沒一會,爆竹聲響起,她從淺眠裡驚醒。

陽光穿過鏤空雕窗,斑駁的光影在紗簾上散落。靳歡站起身來,撩開珠簾,走到窗欞前。

“爆竹?”她輕聲道,“鬼市在除夕也會放的。”

長廊裡,吳越鏡拉著妹妹飛奔而來,喊道:“少主,一起去鎮上集市搶年貨吧!”

嗓音在空寂的後院遠播,傳至靳歡耳中。她轉身拿起冥鋒劍,拉開門走了出去。

“少主,恩師和前輩在門外等我們。”

“我們抄近道過去。”

吳越鏡撓了撓腦袋,嘀咕道:“我來楚宅那麼多次,怎麼不知道後院還有近道?”

吳越湖暗道:恩師以前不準我們來這裡。

靳歡沒搭腔,係著雪白狐裘披風,抄小路穿過月洞門,帶領兩人抵達楚宅正門。

她一瞧門外的楚逢君和尉遲靖,就喊道:“我知道年貨買什麼,鬼市攤主說過。”

吳越鏡問:“鬼也會過節嗎?”

“人死化鬼,修煉得道會記起生前的過往。”

“那謝將軍是修煉歪道,才會記不起往事的?”

“……是歪道,我不清楚。”

尉遲靖見吳越鏡還想問,忙不迭道:“越鏡,若好奇鬼界,不如跟著靳歡去一趟。”

“……”吳越鏡退後兩步,雙臂交叉環在胸前,“我怕死,而且妹妹還要我照顧呢。”

靳歡道:“怕什麼死,乞丐鬼就不怕。”

吳越鏡抿直嘴角,道:“謝將軍……已經死了。”

靳歡點頭道:“死過一回,就不怕啦。”

尉遲靖:“……”

吳越鏡:“?”

吳越湖:“……”

楚逢君道:“生死有命,多談無益。”

“恩師說得對,我們抓緊去集市吧。”

前往集市的路上,尉遲靖和靳歡避開他們談起殷玄銘,那位五百多歲的仙族族長。

仙族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但皆忠於他。眾仙眼中,族長儒雅隨和,最是痛恨魔族。

兩人聊不出什麼,隻得暫時放下。

靳歡瞬移到楚逢君身旁,慫恿道:“楚美人,你在仙族出力不討好。來我鬼界,奉你為座上賓。”

“……寵夫?”

此言一出,靳歡當即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般,眼睛瞪得大大的。

楚逢君見狀,一時忘記場合,抬手就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靳歡眨了眨眼,猛然間回過神,仰頭望向楚逢君,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轉過身幾步跑遠,然後握緊拳頭,抽出困鬼符,喊:“乞丐鬼!!!”

一霎那,困鬼符燃燒成灰燼。

謝淮跳躥出來,忽然覺得背後熱意洶湧,回頭就見戰袍在燃燒,慌忙拍打起來。

火勢依舊不減,他旋即躺在地上翻滾滅火。

忙活一陣,謝淮仰躺在地上,欲哭無淚地看著飄雲,道:“少主,你是嫌棄我不像真乞丐嗎?”

靳歡充耳不聞,陰沉著臉,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在鬼界,背叛本少主的下場嗎?”

“……”謝淮聞言彈坐起來,呆愣愣地仰視靳歡,“什麼背叛啊?我絕對沒有背叛過少主。”

靳歡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我想封楚美人寵夫一事,除你無人知曉。你敢說不是你透漏出來的?”

楚逢君突然過來,站在靳歡身旁,為謝淮正聲道:“的確不是謝將軍告的密。”

靳歡眼眸半斂,睫毛跟著顫了顫,“我不信!”

楚逢君淡淡地掃視靳歡,朝謝淮伸出手。

謝淮借勢站起來,搖了搖頭。

楚逢君直視謝淮,嘴唇在動卻沒發出聲音,他無聲道:多謝將軍當日為我爭取正夫之位。

謝淮讀懂他的口型,會心一笑,“戰神多禮。”

“楚美人,可否解釋一下?”

靳歡將冥鋒劍抱在胸前,語氣透露出似有似無的威脅,“或者你們去對對口供。”

楚逢君瞬移來到靳歡身前,垂眸看她。嚇得靳歡連連後退幾步,又覺得損麵子,她挑眉道:“想用美人計,我可不吃這一套。”

楚逢君沒有說話,從衣袖裡取出四方銀鈴,置於靳歡眼前,道:“四方銀鈴不僅能護主,還可傳訊。”

靳歡接過四方銀鈴,“我知道。”

說完,她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道:“……你會用銀鈴傳訊?”

“我沒教過你。”她又補充一句。

這一刻,楚逢君真想將過往一切道來,但嗓子卻仿佛啞了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避開靳歡的目光,轉身向前走去。

一路上,任由靳歡纏問,他都沉默不語。

臨近集市,吳越鏡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頭,“少主,我覺得是恩師參悟出來的。”

“不可能,四方銀鈴隻聽我的。”

“少主沒教過恩師,前輩也沒傳授給恩師。總不會是銀鈴叛主,為恩師所用吧?”

“四方銀鈴叛變,六角銀鈴會知道。”

“那真是奇怪呢。”

說著,吳越鏡一把拉過妹妹避開迎麵的牛車。

靳歡道:“那就暫時認定是楚美人天資卓越,四方銀鈴被他的美貌所折服。”

這麼一想,她覺得沒有問題。畢竟她也是一眼被楚美人的容顏吸引住,深陷其中。

“這比我說的還不靠譜。”

尉遲靖聽見吳越鏡的嘟囔,低笑出聲。

逛完集市,吳越鏡跑去雇牛車搬年貨。他自覺得靳歡他們不靠譜,留下妹妹看守。

一回來,果然如他所料,隻有妹妹蹲守年貨,沒有靳歡,楚逢君和尉遲靖的身影。

這邊,靳歡拉著楚逢君站在屋簷上,將整座小鎮儘收眼底。

忽然,她鼻尖聳動,側頭看向一處巷子裡,眼裡閃爍著細碎的眸光。

隻見她縱身一躍,穩當落地朝楚逢君知會一聲後,一頭栽進巷道,順著酒香奔去。

楚逢君朝集市方向投去一眼。

靜默片刻,他轉身躍下屋簷,追隨靳歡的腳步,穿梭在巷道裡。

“掌櫃的,我要五壺酒帶走。”

掌櫃在算賬,頭也不抬地說:“先交銀錢。”

靳歡摸了摸腰間,隻拿出一把彎刀。她環顧周遭,鼓著腮幫子,道:“賒著。”

掌櫃一聽,抬手指向門,大喊:“滾。”

“你找死。”

靳歡目光驟然淩厲,剛想衝過去給掌櫃一個教訓,後衣領就被扯著,冷不防地跌進身後人的懷裡,她順勢拿起彎刀向後刺去。

卻在聞出楚逢君身上的茶香味,動作瞬間頓住。

刀尖離他的眼睛隻差一毫。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半響,楚逢君鬆開靳歡的衣領,拿出荷包遞給掌櫃,冷聲道:“五壺酒,即刻。”

掌櫃看人下菜碟,見楚逢君冷臉,賬簿也不著急算了,忙不迭地掀開酒壇打酒。

酒壺落在懷裡,靳歡怔愣一瞬,旋即抱住,跟著楚逢君離開酒館,迷迷糊糊地走了一段距離。

她忽然道:“楚美人,我是不是又欠你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