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城眾位長老得知靳歡傷勢過重,接踵而來,最後商量出靳歡最討厭的懲罰——關禁閉。
靳歡用靈繩捆綁在帝座上,盯著跟隨父帝數年的長老們,虛張聲勢地威脅道:“我可是鬼界少主,你們竟敢以下犯上,我要告訴父帝。”
“鬼帝旨意,吾女不可出鬼界。”
洛霜和鄔童走進中殿,轉述鬼帝的話。
靳歡癱躺在帝座上,把玩著銀鈴,道:“哦,你們沒去跟父帝說我傷勢過重嗎?”
“回稟少主,鬼帝讓你解決輪回台。”
靳歡注視著鄔童,見他依舊笑吟吟,氣得轉身朝裡,背對魔鬼城長老們,直接撒手不管,“我又不是鬼帝,輪回台與我無關。”
“靳歡,你答應過父帝什麼。”
“忘了。”靳歡埋頭抱怨道,“都怪父帝讓我參悟鬼路,導致靈力失控在我體內橫衝直撞你。我召不出冥鋒劍來幫忙分散天雷,才會傷得如此重。”
明衡鬼帝虛影現身,望著女兒豪邁的躺姿,笑道:“是嗎,歡兒在埋怨父帝嗎?”
靳歡聽見熟悉的笑聲,忘記傷勢,猛地坐起看向聲源,確認真是父帝,瞬間委屈起來,“父帝。”
明衡見女兒掙脫靈繩,奔向自己停在眼前。他揮退眾位長老,隻留下鄔童。
靳歡仰著頭打量父帝,他頭戴赤金鬼帝冠,冠釵綴著墨黑發帶,垂落在銀發間,暗紅色廣袖長袍,錦緞衣麵繡著繁複暗紋。
生而位居高位,威嚴儘顯。
她回想起上次見父帝虛影,好像也是這套帝服,二話不說就問:“父帝,你不換帝服嗎?”
明衡鬼帝沒有搭腔,抬手虛摸著女兒的頭,紫黑眼眸直視她,“父帝的衣袍相差無幾。”
靳歡沒多想,繞著父帝轉了一圈,又問:“父帝何時出關,我去通天塔接父帝。”
“等你再長大一點。”明衡鬼帝微垂眼眸,避開靳歡炙熱的視線,“很快就能去通天塔接父帝了。”
“父帝。”
靳歡見父帝虛影開始透明,隱隱有些不安,驚恐大喊,同時下意識用手去抓衣袖。
鄔童安撫道:“少主,鬼帝在通天塔。”
沉默許久,靳歡僵硬地點頭,道:“我知道,但每次看見父帝虛影消散都好害怕。”
“少主,不用怕,我會為你分憂。”
靳歡歪頭看向鄔童,“你不去尋能與你一戰的劍客嗎?再過幾百年,你還能動嗎?”
鄔童:“……”
還我可愛的小少主。
“時逾呢?有洛霜在,他竟然沒來。”靳歡與鄔童擦肩而過,氣定神閒地走出殿外,“我去鬼市玩一會,幫忙攔住城內長老,天地間最強劍客。”
“少主,你要關禁閉養傷。”
靳歡充耳不聞:“父帝旨意是不出鬼界。”
鬼市繁華,靳歡踏進其中,群鬼齊刷刷地高喊:“少主,您老人家可算來了。”
靳歡心中想著自己可是鬼市最大的買家,微揚下巴,道:“近來可有什麼好貨,呈上來吧!”
說著,她憑空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一男鬼道:“我前些日子剛死,埋了不少奇珍異寶,這就取來讓少主掌眼。”
帶著豬頭套的鬼擠上前,道:“少主,俺埋骨之處有一對翡翠,俺給你瞧一瞧。”
靳歡原本坐得端正,聞言身體前傾,道:“豬頭鬼,你是不是哭了?本少主記得你剛來那陣,見到哭唧唧的男鬼都要胖揍一頓,這是怎麼了?”
豬頭鬼“撲騰”一聲跪下,哽咽道:“俺婆娘藥石罔效。俺想求個恩典去接她下來……俺在世的時候,那婆娘就笨得不行,俺怕她走錯路。”
靳歡輕嘖,拿起品相不好的翡翠,道:“接人下來,左右不是什麼大事,去吧!”
豬頭鬼頭一觸地,立即起身,眨眼睛走鬼了。
見靳歡今日興致不錯,群鬼七嘴八舌道:“少主看我,我新收的寶石,上品的碧璽,僅此一塊。”
“少主,我這裡有紅翡翠,紋理獨特……”
“你們都彆跟我爭,我有上好的……哎呦,誰把我的頭給擠下來了,不知道我是被砍首死的嗎?”
一道嘲諷的鬼聲:“無頭鬼,彆在這裡嚇到少主,趕緊滾出去找頭接上。”
鬼群裡有個矮小的身影,哭著鬼臉道:“哎呀,彆踩我啊……我沒腿不高,你們看著點。”
“……”
靳歡左搖右晃,見這場景,懊惱沒叫淺草跟著。她深戲一口氣,騰空而起,踩著群鬼的腦袋,在它們沒發現前,一溜煙跑沒了身影。
不知過去多久,群鬼還在擠來擠去。
忽然,一鬼哀嚎道:“哎呀喂,我都成鬼醬了。”
不知哪隻鬼順勢喊道:“少主不見了。”
“什麼,少主又跑了。”那隻跑去自掘墳墓的鬼拎著大包小包走來,“你們怎麼這麼沒用啊!”
一胖女鬼抱臂在前,“誰沒用啊?要不是你們在,我的寶物早就得到少主的青睞了。”
“哼,你死了幾十年,也不見少主看上你。”
女鬼道:“你懂什麼?我剛來時,少主見到我就誇我身體健碩,想讓我去做千福觀鬼兵。都怪花樓那個妖豔賤貨怕我搶走少主的目光,落了我的牌。”
男鬼賤兮兮道:“你敢說東界鬼王的壞話,我這就去告狀。”說著,他擺出去要花樓的架勢。
女鬼挑了挑不存在的眉,道:“小鬼們,給我將他扣住,等會給你們聞香火。”
見鬼市首富發話,眾鬼群而攻之。
沒一會,鬼市巡邏的鬼兵趕來,驅散群鬼。
另一邊,靳歡帶著兜帽,斂去裝扮,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瞧見新奇的玩意,摸了摸什麼都沒有帶的腰間,整個人頓時呆愣住。
在人界的時候,一向是楚美人跟著結賬。之前來鬼市,也是淺草跟在後麵給攤主聞香。如今,她也不能表明身份賒賬,免得又引起騷動。
一籌莫展之際,無意間瞥見穿著灰色素衫的女鬼,瞧了兩眼認出那是淺草,二話不說衝過去拉來結賬。淺草點香時,她才發現謝淮的存在。
“你、你,方才與淺草同行的是你?”
謝淮瞧見靳歡,兩眼放光,就像看見再生父母般,那叫一個激動熱情,全然沒有最初避靳歡不及的狼狽樣。他見靳歡不解,忙不迭道:“少主這些時日不在鬼界,不知道狀況實屬正常。為報答少主恩情,以後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墨跡。”
靳歡道:“鬼上刀山下火海又沒事,墨跡什麼。”
謝淮改口道:“以後少主的吩咐,我絕無二話。”
靳歡撇嘴:“……”你還能違抗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