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這才發現,秦珮小小年紀竟打扮得很是華麗,頭上戴著金花,脖子裡還掛著金項圈,認真論起來,倒比家常打扮的秦貞娘還貴氣兩分。
“呀,六妹妹戴了金花,可真好看。”秦芬避重就輕,笑盈盈地讚了一句。
“好看吧?這個金花和項圈都是我姨娘給我打的,說是很貴重呢!”秦珮是真正的小孩子心性,聽見人讚,便得意得什麼都忘了。
秦芬敷衍兩句,又問:“妹妹不趕時間嗎?”
“急什麼,我又不用去上課,還不如多呆一會。”秦珮說著,百無聊賴地把玩起了自己項圈上掛著的那枚瓔珞,又道:“你姨娘可給你也打了項圈不曾?”
秦芬被這虛榮的小女孩弄得又好氣又好笑,若是個大些的孩子來暗中攀比,秦芬自有一百句太極等著,偏偏這小女孩直愣愣地問她有沒有,她倒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碧璽這時從外頭回來,見姐妹二人還在廊下,便勸道:“二位姑娘快回去歇著吧,這日頭眼看著就高起來了,可曬人著呢。”
“五姐姐,那我就回去了,你閒了來找我玩,這會絳草軒裡隻我一個人,悶得很。”秦珮對秦芬擺了擺手,由大丫頭牽著,一蹦一跳地走了。
梨花也走上來,牽起秦芬的手回去,二人尚未走遠,便聽得主屋裡驟然一聲脆響,梨花連忙拉著秦芬走得快些,離開了主院。
跨出那道朱紅院門,秦芬好似從公司下班,不由得鬆了口氣,卻聽見梨花也長長籲了一聲,覷著四下無人,便問:“梨花姐姐,你怎麼了?”
梨花知道小主子要往上房受教養,近來姨娘也把姑娘當大人看,這時並不隱瞞,牽著秦芬往僻靜出走去,邊走邊道:“方才太太發怒了呢,我是害怕。”
“為什麼害怕?我瞧太太人很好啊。”秦芬不解。
她是確實覺得楊氏人不錯,照她這短短一早上的觀察,楊氏處事還算公正,就她未教唆秦貞娘疏遠離秦淑這一件事上,也可以看出她是個有心胸的人。
“太太自然是好的,隻不過有人惹太太發怒,下麵人總得小心些。”梨花歎口氣,道,“那商姨娘敢叫人在二門口截老爺,這不是老虎嘴邊上去拔毛?”
今天截人的竟然不是金姨娘?這麼看,商姨娘也是挺受寵的了?秦芬的八卦勁頓時上來了,這幾天徐姨娘一直對商姨娘的事情閃爍其詞,她正愁找不到消息來源呢,這時聽見梨花說,便追問:“梨花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就是為著姑娘們去絳草軒的事?”梨花撇了撇嘴,“前幾日老爺不在府裡,商姨娘裝著沒事,今日老爺一下衙,商姨娘就派人去截了老爺,隻怕是又要說些好話,姑娘以後呀,離六姑娘也遠著些,若是磕著碰著了,商姨娘總要鬨一場的。”
“商姨娘很受寵嗎?她怎麼敢截老爺?尋常又怎麼敢鬨事?”秦芬有些不解。
誰知梨花聽了,卻略帶責備地嗔了秦芬一眼:“什麼受寵不受寵的,姑娘是哪裡聽來的渾話?我瞧桃香那小丫頭是個管不住嘴的,回去得好好教訓教訓她。”
秦芬連忙把梨花的手搖了兩下:“梨花姐姐,你彆怪桃香,不是她和我說這些的。”卻也不敢再追問了。
回到院裡,便看見徐姨娘站在門邊翹首以盼,一見秦芬回來,立刻上來拉住她的手,臉上是喜色,眼中卻已滾下淚來:“好姑娘,太太那裡已應了,明日你就搬去絳草軒了!”
秦芬腦子裡還在轉著妻妾爭鋒的八卦,聽見徐姨娘這一句,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見徐姨娘又是笑又是淚,心裡也有些不舍。
徐姨娘雖是個陌生人,可是待秦芬實在是好,因秦芬內裡是個現代成年人,有些話其實是很離經叛道的,徐姨娘有時雖不能同意,卻也沒擺架子訓斥,而是好生講道理規勸,雖然嘮叨了些,卻實在是為了秦芬好的。
雖然秦芬不能把徐姨娘看作親娘,卻也在心裡把她當成了親切的小姨姑媽之流,這時眼眶也酸酸的,不由得輕輕靠在徐姨娘身上,道:“姨娘彆難過,我常常回來看你就是了。”
聽見這一句,徐姨娘陡然止住眼淚:“萬萬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