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驚蟄，江荷這邊的天氣仍舊寒冷刺骨，和初厭吃完火鍋後，雲歡忽然想起了陳清綏，她突然很想去羅濮山。

雲歡從小就是個不愛哭，很犟的孩子。

但此刻，她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她隻是和初厭站在街道旁，繁華的城市，到處都是晃眼的燈光，她視線一下子就模糊了起來，燈光也忽遠忽近。

“阿厭，可是……可是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他啊。”

有幾年，雲歡很迷戀Eason，但很可惜，小時候沒錢，長大了有錢了，他卻不開演唱會了。

有些人，你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喜歡，有些事，你明白會遺憾，卻還是會期待。

很矛盾的，人是矛盾體。

初厭默然不語，她沒有想到向來看起來肆意灑脫的雲歡原來也一直懷揣心事，這麼許多許多年，無人得知。

這個問題無解，感情這東西從來沒有說得清的時候。

“阿厭，我辭職了。”

初厭沒有問為什麼，隻是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去做你想做的事。”

辭職了後，雲歡去了很多地方，天南海北。

她先去了西藏，她在那裡見到了屬於自己的如來，那時心中莫名有種坦蕩肆意的無畏。

輾轉搭乘火車又去了內蒙，內蒙的大草原廣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那裡的太陽很大，像是在眼前，盛大耀目，太美太美，仿佛靈魂也要被裹挾著留在那了。

後來又去了新疆，是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風一吹，蘆葦蕩漾。

然後她再去了一趟長白山，她最渴求能夠見到的兩人，那一刻，似乎所有想象更加真實。

後來又路過雲南，蒼山洱海美得不真實，日照金山更是震撼心靈。

最後回到江荷那天，她下了飛機，身邊是行囊，抬頭望出去，是湛藍湛藍的天。

她毅然決定要去一趟羅濮山。

碰巧她上到山上時，清山正在做道場。

雲歡還是頭一回見他穿著道教的法衣。

整個儀式莊重肅穆。

雲歡沒有跟過去看，隻是一個人站在遠處注視他們。

道場隊伍裡有一位女性的道士。

女道士身量很高，眉眼中的英氣紮眼，穿著一身法衣也格外颯爽。

後來，儀式結束，雲歡才走過去，特意找到那位女道士，與她交談。

她說她也是全真派的，隻是她偶爾才會回到山上，平時在山下，因為她還在讀大學。

讀完大學後，可能在山下再待幾年，就會回到山上了。

那會雲歡有些訝異，心裡想的是，真好，真自由。

做完道場時，已經臨近傍晚，清念小道士已經自然而然的來邀請她去吃飯，還是把她安排在了那個客房裡。

那時，因為做道場，許多師兄弟都沒有立即下山，在餐桌上都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但那時雲歡卻沒有覺得高興自己得到這樣的待遇。

因為越是這樣，越說明，她和他的距離太遠。

後來，吃了飯，她一個人尋了一處寂靜的角落看天，那會山上正逢春末，有許多的草叢，她躺在那，身上噴了驅蟲藥水，旁邊放著歌，倒也顯得愜意。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就算我的愛

你的自由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