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澹想不通,但至少侯府現在還是安全的,在他傷還未痊愈之前,他可以暫留侯府養傷,之後他無法保證,至於那什麼郡主看著就比顧幼君麻煩,所以他萬不會給自己添堵,於是他回道:“明白。”
顧幼君滿意點頭,黑潤潤的眼眸清亮如水,嘴角更是高高掛起,瞧著很是高興。
這招恩威並施果然好用,但願男主是真的識時務。
姬澹垂下長睫,眼眸幽深,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佩。
果然是。
……
顧幼君小心翼翼翻窗回到寢室,回想著適才姬澹的一通設陷,她還傻乎乎跳進去頓時懊惱極了,不僅是氣自己,更是氣姬澹。
她算是明白了,姬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去行刺王氏,真是小瞧了男主,還被他戲耍一通。顧幼君越想越氣,這可比殺了她還難受。
顧幼君小臉緊繃,鼓著一股無處發泄的怨氣,用力闔上窗子,巨大的聲響吵醒外間守夜的侍女。
“女郎,怎麼了?”女婢窸窸窣窣爬起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內室的簾子被人撩起。
眼看侍女就要進來,顧幼君連忙小跑撲上床榻,途中膝蓋重重磕上榻柱,顧幼君埋進錦被中悶聲道:“沒事,不必進來。”
侍女遲疑了片刻,沒有進來,應聲退回了外間。
顧幼君吃痛揉了揉膝蓋,捏拳捶著床塌,將今夜所受的罪全部怪到姬澹身上,恨恨想著,她定要好好折磨姬澹一番,他真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
……
次日清晨,顧幼君早早便起了身,頂著一雙紅腫的大眼睛呆呆坐在塌邊,靜靜等待侍女們伺候梳洗。
“女郎,您這是怎麼了?”青若走進內室,對上那雙紅腫的大眼睛驚呼。
顧幼君沒有回答,而是讓她將姬澹喚來。青若有些不明,卻還是轉身吩咐侍女將人請來。
青若吩咐完,便要上前服侍顧幼君梳洗,卻被她攔下。青若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溫聲陪著顧幼君說話。
很快,傳話的侍女回來,進到內室詢問要將姬澹帶去哪裡等候。
顧幼君嘴角泛出一絲冷笑,“讓他站在門口等。”
青若愕然,勸道:“女郎,允護衛傷勢還未痊愈。”
“無礙,不就是讓他站著等一會兒嘛,青若過來扶我。”顧幼君神色淡淡,滿不在乎回道。
青若上前扶起顧幼君,才發現她受了傷,心下一驚,也不好再繼續勸阻。
青若小心翼翼地卷起顧幼君的裙袍,查看她的傷勢,膝蓋處鼓起一大片瘀痕,與白皙細嫩的肌膚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青若轉過身對著侍女吩咐道:“快去喚醫師來。”
顧幼君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道:“不要劉醫師。”她還記得劉醫師被她罰去清洗恭桶。
百青扶著姬澹站在顧幼君寢室門外。
姬澹一襲玄色織錦深衣,身形纖長清瘦,但寬肩窄腰,肩背挺直,莫名透著幾分難測的意味,加上那俊美的麵容惹得院中的侍女們止不住偷偷窺看他。
百青垂著頭,耳根紅得厲害,小聲問道:“允護衛,五娘子一大早找您要做什麼呀?”
姬澹目光落在百青發紅的耳根上,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聽著屋內時不時傳來少女驕橫的責罵聲,平靜得不見任何波瀾。
他知道顧幼君找他何事,不為彆的,為的就是讓他不好過。他那套推托之言漏洞百出,被顧幼君看破,他沒想過行刺王氏,他也並不意外。隻是他沒想到,顧幼君生著氣都還記著送他玉佩。
過了很久,被罵得噤若寒蟬的醫師埋著頭快步走出,似乎一心著急離開,沒注意看路,直到絆了一腳撞上人才回過神。
百青吃痛喊出聲,“陳醫師,您這急急匆匆可是怎麼了?”
當然是抓緊跑,省點五娘子待會兒,罰他去與劉醫師作伴清洗恭桶,陳醫師暗暗道,而麵上回道:“哦,哦,無事,就是走了神,小兄弟沒事吧?”
陳醫師抬起頭才發現原來姬澹還守在門外,急忙看向穩穩站著的姬澹,確定他沒有被他的衝撞波及,才長長歎了口氣,撫了撫胸脯,慶幸極了,還好沒撞到五娘子的寶貝。
百青想不通陳醫師怎麼走在平路上還會被絆到腳,更想不通怎麼自己就迎上去讓對方撞,更不明白陳醫的勁怎麼這麼大。但想到屋內一直傳出五娘子吃痛的叫聲,強忍著被撞得生痛的肩膀,關切道:“沒事沒事,就是五娘子怎麼了?”
陳醫師擺了擺手道:“無什麼大礙,就是磕到膝起了瘀傷,隻是女郎體弱嬌貴,更容易疼些。”
何止,簡直就是嬌皮嫩肉,這藥上得他提心吊膽,好幾瞬都以為要同劉醫師作伴,一刻鐘就能處理好的傷硬生生處理了半個時辰。
想到這,陳醫師擦拭著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漬,同姬澹告退,他得回去好好緩緩。
“五娘子好不可憐,同樣的傷會比我們疼百倍。”百青眉頭緊皺,連肩膀的痛都淡了幾許,憐惜道。
姬澹瞥了他一眼,眼眸暗沉。
這時,青若從屋內走出來,快步走到姬澹麵前,滿含歉意,“允護衛實在抱歉,女郎她疼得厲害,奴一時心急疏忽了,竟忘記派下人先請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