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悲歌 應璃將紫零的身世陳述一遍後……(1 / 2)

鬼戲 彭三郎 5023 字 10個月前

應璃將紫零的身世陳述一遍後便默默不語,對莫問我的反應也沒有太大的意外,因為他總該是認識婉君小姐的,那屋裡的靈位就是最好的證明。

莫問我看著蹲在地上的人,倉惶倒退了幾步一臉哀傷,發出近乎□□的聲音,應璃側耳傾聽也隻能聽到‘她變成鬼了。’這幾個字。

紫零依舊抱頭,他的心理很委屈,他一直相信姨母不過是鬼迷心竅,才會對自己屢下毒手,可是這個‘怨咒’擊潰了他所有的幻想,她已經迷失了人性,要自己永墮地獄,血脈相向的痛苦從他踏上清河鎮那刻起就已深深紮下,什麼撥清迷霧,什麼真相不過是一廂情願。

天閃著光,星傳著語,月亮鬱缺,如果說廣寒宮的清冷是自作主張,那地上的銀霜是否月神的淚光?

花白的孤獨,黑色的哀傷,於今夜含苞開放,不祥之花永皺笑顏。

莫問我的□□宛如雁聲跌跌蕩蕩,紫零之哀猶似秋風吹皺心湖,幸災樂禍的夜風呼呼直刮,一片落葉飄到了莫問我的手心,他用力一握枯葉無助的□□,恰是不堪回首的華年。

應璃麵向供有靈位的屋子,一雙眼睛晶瑩如水,那靈位前的香飄在窗角,彎曲的燭火滴著淚光,幽幽的聲線不可捉摸:“前輩,婉君小姐究竟是您的什麼人?”

“婉君,是我的妻子。”

沙啞的話難以聽清,可是紫零卻如同條件反射那般‘刷’一聲站了起來,速度這樣快也沒有他的臉色變得快,隻見他右手臂往臉上一抹擦去鼻涕,然後快速抓住莫問我的肩膀搖晃道:“你到底是誰,說清楚,說清楚...”

應璃大步向紫零走來將他拉回身旁,安撫道:“不要激動...”

莫問我仰天大笑三聲,一掃陰鬱,淡然對上兩個年輕人咄咄逼人的目光,自嘲道:“我以為躲開了命運的一切,沒想到我是命運手裡的風箏,不管被它放得多高多遠,隻要它一拉線就能將我打回原點。”

莫問我從上到下從新打量著紫零,溫情道:“是當年那個怕生的小家夥,你或許還能記得我的名字,我以前叫,書成。”

咋聞書成,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供有靈牌的桌子,紫零指著裡麵那個書成的靈位道:“那他是誰?”

“是我。”

“可是書成死了。”

“當年跳下崖後,書成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莫問我,無名人。”

紫零苦笑一聲,走至原先的石階上一屁股跌坐下來,短短的時間內心情一起一落,他從沒有這樣累過,不管是心靈還是□□,隨即道:“十年前,是你拐走婉君阿姨?”

莫問我一聲歎息坐在井邊的凳子上緩緩開口:“說來話長。

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唱戲的小子,雖然鄰裡頗有讚譽我也不敢自以為是,在心裡戰戰兢兢要求自己,直到我的弟弟書恒領了一個女子到大詞戲院那刻起,我的心像是被不斷投石的水難以平靜。

在寒暄中,我知道她叫婉君,這是我們的初遇,並不怎麼驚心,那一次我們三人聊的很投機,夜深後,她與書恒回清河去了,我看著兩個空座位久坐不語。

從此,婉君經常和書恒到大詞戲院來,常常調皮著說要拜師學藝,有模有樣的樣子幾乎讓我信以為真。

多日下來,我們由陌生轉變成無話不談,我也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婉君已經不再和書恒一起來大詞戲院了,反而隔一兩天就帶著一個小家夥來,他每次都叫我先生,先生,婉君說他是將我認成書恒了。

我對婉君有情,可是我不敢向她開口,書恒看她的目光充滿愛慕,我的弟弟是心比天還高的人,如果他知道我和婉君走到一起他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的。

日子依然平凡的過,世上有一種愛慕是藏在心裡的,默默的一個眼神可以傳遞很多種意思,這種愛不需要驚天動地的告白,聲聲山盟的誓言,隻是默默的相知,相憐,婉約如潺潺的春水。

我有幸與婉君相知,每當她第二天要來蓮花鎮之前,晚上我總是提前在河灘邊上揀上許多的石子,擺出婉君的字樣,渴望她第二天從橋上經過能看到我的心意,後來她告訴我,她看見過兩三次總是會心一笑,我卻沒有告訴她,我為你擺過了無數次的石子。

婉君的性情婉約,但是我深深的知道這婉約的背後是絕世而獨立的堅定,可是有一天,我忘了,在她薄如蟬翼的笑靨麵前,深藏的情關開瀉猶如一江的春水,提柳挽不回。

我很健忘,也許根本不願記起,婉君是何時不在看我唱戲了,因為她說過“我來找你,不是想看你唱戲的。”

從此,我和她在天空下騎馬,登高,尋水...

那天在鳳凰山的姻緣樹前我們一起燒了‘問情帖’,鳳凰山頂上,悠閒坐在斜日亭裡觀賞落日,九月裡,菊花香,登高望,心舒暢。

婉君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玩弄著胸前的一綹秀發,忽然有一隻枯蝶從她眼前翩翩飛過,她仿佛看見自己前世的光芒,渴望道:“如果有來世,我不要再做人了,口是心非如帶麵具,太辛苦。”

“那你想做什麼?”

聽到我的話,婉君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澀,靜靜道“花,我想做一朵應季的花,一季的生命短暫而燦爛,雨打芭蕉摧花也好,梧桐細雨護花也罷,反正人生在世也是如投店旅,在人世借住而已。”

夕陽照在她的臉上,淨比蓮花是委屈了她,潔比寒梅不是違心的話,不管是多天真的語言我也會信以為真,感動的道“那我來世也不做人了。”

“那你又想做什麼?”

“蝶,做那一隻從你眼前閃過的枯蝶,蝶者,乃才子之化身,花者,乃美人之彆號,你是花,我是蝶,蝶戀花,正如我戀你。”